眾人這才察覺起來,桌上的菜式十分奇怪,沒有什麼八葷八素,卻是擺著好幾大碗的湯。這些湯也很奇怪,看湯里的食材,全都是一樣的。陳初六指著左邊兩碗,讓大家各自嘗了。
先嘗第一口,士紳覺得,這湯鮮美,卻是平淡無奇,只是家常菜而已,人人都能做出來。可換了另外一碗湯,嘗了一口,在座的這些人,卻是眉頭緊皺。要不是在陳初六眼底下,這些人當即就要掀桌子罵人了。
見到這一幕,陳初六笑道:「怎麼?這一碗湯,不合諸位的口味?」
士紳帶著歉意回到:「還請大人恕我等無禮,此湯……此湯甚是好喝,就是,……就是有些苦澀,正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難道陳大人是想借這碗湯,告訴我等憶苦思甜,苦盡甘來之道理?」
「呵呵呵,非也。」陳初六搖了搖頭,又指著右邊那兩碗道:「諸位鄉賢,再請嘗嘗這兩碗。」
「呃,是。」眾士紳不敢不從,一如之前,又舀了一些湯來嘗。只不過,這次兩碗湯都沒什麼問題。
嘗到這裡,大家都是滿頭霧水,坐在陳初六旁邊的馬思遠站了起來:「諸位,晚輩為大家講講陳大人的用意。左邊這兩碗湯,一碗用的是市場上買的私鹽,一碗則是用的官鹽,大家嘗到味道不好的那一碗,便是後者。」
眾人點點頭,馬思遠緊接著道:「右邊這兩碗,同樣的,一碗用的是私鹽,另外一碗,則是用的塞外湖鹽?」
「塞外?鬍鹽?鬍人的鹽?」
「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其本字卻是湖水的湖,塞外有湖,其水咸,蒸曬得鹽,曰湖鹽。自官軍在邊塞打了勝仗,這塞外的湖鹽,便可以想辦法兜售入中原。不瞞大家說,晚輩在塞外還有些人脈。」
馬思遠侃侃而談:「這塞外的湖鹽,以成本論,只比本地的官鹽略高,以品質論,則勝官鹽許多,大家剛才都嘗過了。若是將這湖鹽,販賣到太原府,這會有多大的生意?只是可惜,非常可惜,這塞外的鹽,卻是私鹽。一旦搶了官鹽的生意,將來可……」
眾人看向了陳初六,官鹽這種東西,朝廷那邊只要州縣能交一定數額的錢就不會管。這筆錢在誰手裡呢?那還不是在陳初六的手裡。動官鹽的生意,就是動陳初六的錢袋,而現在,陳初六卻坐在這裡,這說明什麼?
在座的這些人,只是眼界低了,並沒有哪個十分笨,現在想明白了,便有人問道:「這位馬公子,如此好的賺錢機會,怎麼告訴我等?」
「呵呵,這生意太大了。塞北的湖鹽,那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這麼大的生意,晚輩獨自吃不下。」馬思遠捧著這些人道:「諸位都是本地的鄉賢,馬某一個外地人來這裡做生意,還得仰仗諸位襄助。」
這話其實並非全是拍馬屁,陳初六遲早要離任,本地家族才是長久的權勢者,馬思遠結交他們,是為將來做打算。
馬思遠繼續道:「得陳大人的首肯,晚輩將引入這些私鹽,在太原售賣。這些私鹽,只有拿到鹽引,而且還得借了惠農商行的錢才能買。諸位,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