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曲縣衙,亂糟糟一片,百姓們揣著手,越看越不明白。本來很清楚,就是那個姓林的,把物料場燒了,不顧百姓身家性命,要挾官府買更貴的物料。於是,陳初六主持公道,將這個姓林的給收拾了。
這時候百姓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了,對於這種為禍地方的小人,他們都想殺之而後快。可現在突然來了帥司的人,也就是經略安撫副使阮文成,卻阻止了陳初六。百姓們看兩人的官服,都是紅的,心裡猜想,這兩個官是一樣大。
路府諸司,並不相互統率,但帥司卻有著路府之首的牌面,一起喝茶吹牛的時候,帥司坐在上首。百姓們也知道這個,在有意的宣傳引導下,路府一級的官,在百姓們眼裡就是主持正義的。
既然是這樣,那這個經略安撫使阮文成,自然和陳初六的想法是一致的,要將那個姓林的好好懲治一番。可這阮文成卻二話不說放了那個姓林的,還差點和陳初六在公堂之上吵起來,這其中誰對誰錯?
只見阮文成從袖子中拿出一本帳簿,笑道:「陳大人堂堂暫代知府事,不在府衙辦公,怎麼親自跑到這小小的縣衙來審案子?本官知道,你是覺得在縣衙審案子,能讓百姓前來旁聽。不僅將林孔目的罪行坐得死死的,還能為自己搏一個清名。」
「這一手真是高,滴水不漏,冤枉無辜如反掌折枝一般,不費自己一根毫毛,就將物料場這麼大的事情給抹平了。不過,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陳大人,有時候裝清官,不是那麼好裝的,裝著裝著就要漏了!」
「阮大人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這麼陰陽怪氣做什麼?」陳初六冷冷地看著那個阮文成,心裡思索著他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拿住了什麼把柄。
「陳大人,多虧你不在府衙,本官才得以將這東西搜出來。」
「什麼?你到府衙去搜?」陳初六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道:「阮大人果真是做足了準備,本官何德何能,讓你們這麼費心?」
「我們……呃,什麼我們,就本官一個人。」阮文成稍微掩飾了一下臉上的尷尬,冷哼一聲道:「你難道真的想讓本官將這東西公之於眾。」
「請便,但本官提醒你一句,不要玩火自焚。」
「呵呵呵呵……」阮文成一連串令人瘮得慌的冷笑,拿著那帳簿往大門口走了幾步,對圍觀的百姓,大聲道:「諸位父老鄉親,正好大家都在,本官請大家做個見證。待會兒,本官讓各位看看,真正的陳大人是個什麼樣子!」
邢學林湊到陳初六耳邊,問道:「陳大人,要不要將這人拿下?」
陳初六搖了搖頭:「怎麼,你還不相信我?這姓阮的,也不知他受了誰的指使,膽子這麼大,不要怕,最後吃虧的絕對是他。」
衙門外的百姓,此刻也有些困惑,什麼叫做真正的陳大人?難道陳大人還有假的不成?難道陳大人不是一清如水,嫉惡如仇,愛民如子的好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