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沒有如你的願,你就做出這種事情來報複本官。你知不知道,一旦這條河堤修不好,明年會有多少百姓的田地房屋甚至性命,會被河水帶走?為了一點錢,你把本縣百姓的性命都看成了什麼,這種錢你拿在手裡,安心嗎?!」
陳初六吼道,林孔目已經是欲哭無淚,頹然坐在中間,其餘那些商販,也是兩眼空洞。
聽到這裡,百姓們感受到了切膚之痛,不知從哪裡找來了許多東西,往林孔目幾人的身上砸去。陳初六看到這一幕,鬆了口氣,雖然放火的元兇沒有抓到,但這幾個人也是放火的主謀。
陳初六轉頭看向一旁道:「邢知縣,你來宣判吧。」
邢學林點點頭,站起來道:「你們放火燒了物料場,本官判你們償還所有損失,即可將手中物料全部送往河堤。另外,你們狼狽為奸,勾結朝廷命官,要挾地方,本該上報朝廷將你們處死。但念在你們……」
正在邢學林宣判的這個時候,陳初六聽到門外鑼鼓喧天,有人喝道:「經略安撫司經略副使阮文成到!」
經略安撫副使阮文成到了,這消息傳到堂上,陳初六驚訝萬分。這就奇怪了,這林孔目不是漕司的人麼,怎麼帥司的人來了?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麼?事出反常必有妖,一抬手,讓人將林孔目等人帶到一旁。
阮文成從外面走了進來,抖抖官袍的長袖,向天拱手道:「帥司受命經略太原,帥其屬而所其獄訟,頒其禁令,定其賞罰,稽其錢穀、賦役、甲械之名籍而行以法,即干官戶、百姓及士卒抵罪者,聽以便宜裁斷。」
這其實就看出來,本朝各部門相互掣肘的特點了。憲司手中握著打小報告的特權,帥司手裡卻握著臨時決策的專斷之權,轉運司把著財權,憲司、帥司、倉司原本都是從轉運司分出去的。
這阮文成拿著雞毛當令箭,也是一個唬得住人的東西。他的話的意思,就是說凡河東路涉及到官員、百姓、兵員的案件,他都能夠干預。但他要是不講道理強行干預,就得等著憲司的彈劾。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亂干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陳初六也不好端坐著了,來到堂下,道:「阮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阮文成撇了一眼陳初六,只見他只是淡淡地拱拱手,並沒有長揖,便冷哼一聲道:「陳別駕,你好威風啊,見了本官,也不拜見,還敢在這裡私自審朝廷命官。」
「本官為何要拜你?你也是一身紅衣,本官也是一身紅衣。」陳初六皺起了眉頭,這個阮文成來者不善,還沒說話,就開始挑刺,一股想要壓制陳初六的力量襲來。
「但你別忘了,本官可是帥司的人,屬路府,而你只是暫代知府事。」阮文成說了這麼一句,不給陳初六反駁的機會,繼續說到:「不說這個了,來談談你為何私自緝審問捕朝廷命官吧!」
「阮大人為了這件事而來?」陳初六也不客氣,回到:「你可別忘了,本官可還是糧草轉運總督,按理說和漕司是兄弟衙門,審這個小小的孔目,難道不行?你是路府的,本官也算是,什麼道理,還要向你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