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萬貫,是個什麼概念。
南宋有個人叫李心,曾經做過一次統計。
國朝混一之初,天下歲入緡錢千六百餘萬,太宗皇帝以為極盛,兩倍唐室矣。天禧之末,所入又增至二千六百五十餘萬緡。嘉佑間,又增至三千六百八十餘萬緡。其後,月增歲廣,至熙豐間,合苗役易稅等錢,所入乃至六千餘萬。
緡就是貫,北宋開國之初,朝廷財政收入才一千六百萬貫。一年比一年多,到熙豐年間,財政收入達到頂峰,才只有六千多萬貫。
這一堆財政收入裡面,有很多還是實物折合的,收到現銀根本沒這麼多。這裡只是朝廷的正賦,也就是田畝、人頭等稅,朝廷的壟斷經營和山川河流中這些所得沒有計入,皇莊收入也不再其中。一增一減,總之朝廷的歲入現銀,不會超過這個數。
六百萬貫,相當於大宋十分之一的財政收入。這一下,便知道陳堯佐向一個「私企少董」伸手要六百萬貫,是一個多麼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了吧。
用六百萬貫,換來陳堯佐的照拂,陳初六覺得不值。不說別的,他拿這六百萬貫出去擺平事情,也絕對夠撐十年。
見陳初六一臉狐疑,陳堯佐又笑著道:「知應,這錢我不白借,親兄弟明算帳,這錢有借有還,你不用擔心。」
「怎麼還?」陳初六自然不信了。
「分三步還,其一,幫你照拂家裡產業,少則三年,多則六年。本官保證,你這家裡產業,不會損貶分毫,還會增值,這裡算來八十萬貫還是值吧?」
「可就算沒你,我家的產業也不會被大風颳走呀。」
「額……那,那這個不算,全當我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盡這份情誼。」陳堯佐回到:「其二,整頓河務,其利不小。我準備引京、索二水,再疏浚白溝、刀馬、自盟三條河,重啟朝宗閘,引汴入蔡。辟大湖、立新堤、開支流,引水淤田,開河千里。到時候,汴京四周新增田地何止幾千頃?」
陳初六聞言眼睛一亮,京畿地區,一頃良田市價八百貫上下。歷史上,宋仁宗為了修建寢陵收購民田,曾主動開價道一千貫一畝。千頃土地,也值個八十萬貫,幾千傾的話,那數目也很可觀。
陳堯佐繼續勸道:「心動了吧?本官與你說心裡話。整頓河務,需要徵收一些民田來修水利,或者讓百姓遷走,這些需要花錢。整頓河務之後,會有新的田地,一部分用來安置被徵收了田地百姓,剩下的賣給百姓,補償整頓河務的耗費。」
「那我的一份呢?」
「只要知應借錢,可留幾十頃良田贈與知應,如何?」
陳初六心都涼了,幾十頃才值多少錢,借出去的可有六百萬貫。借出去一棟樓,收回來一顆雞蛋?陳初六抬頭看天花板,陳堯佐繼續說出第三個辦法。
「還有其三,整頓河務一切物料,經由我們兩家出手。知應可以想想,整頓河務這麼重要的事情,朝廷會花多少錢?全部經由我們兩家的產業,這其中能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