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試,是開封府地區的發解試,但因參與人數,往往比全國各州縣加起來還要多,故而又是由省試考官一同出題考試。
八十道考題,只是進士科的,還有九經、五經、開元禮、三史、三禮、三傳、學究、明經、明法等科,皆秋取解,冬集禮部,來年春參加禮部試,也叫省試。
發解試與禮部試的內容是差不多的,進士,試詩、賦、論各一首,策五道,帖《論語》十帖,對《春秋》或《禮記》墨義十條,判語五條。進士科考得比較廣,考點最多,要求最高,故而含金量最大。這八十道題目,要眾位考官一齊議論,其他科目,則分科分派考官進行出題。
九經,帖書一百二十帖,對墨義六十條;五經,帖書八十帖,對墨義五十條;三禮,對墨義九十條;三傳,一百一十條;開元禮、三史,各對三百條;學究,《毛詩》對墨義五十條,《論語》十條,爾雅、《孝經》共十條,《周易》、《尚書》各二十五條。明法,對律令四十條,兼經並同《毛詩》之制。
如此多的考試之中,也唯有進士和明法兩科,對辦實事有點考察,如進士科中的策問、判語兩題,明法對律令。但到後來,進士科中判語被取消了,明法一科乾脆沒了,理由是法治不如德治,
直到後來,范仲淹、王安石等人,凡是有點成就的,就都主張以策問為主,可一旦落於旁人,便有慢慢的恢復成了以詩賦為主錄取進士。原因無他,整個朝廷的風氣,已然糜爛,崇尚虛浮,崇尚清談,輕視實用。全天下的讀書人,也只知道坐而論道了,忠臣倒是不少,可能臣卻沒幾個。
如此多的考題,自然要費大半天時間,陳初六這次都沒機會提前翹班。議題之時,他偶有意見,都是謹慎萬分提出來的。
考題議論完,陳初六正欲坐車回家,卻在側前方落下一轎,攔住了馬車,從上面下來一人,竟是張士遜。
只見張士遜走到面前,陳初六趕緊下車來,長揖道:「不知張學士,還有什麼指教?」
「知應無須多禮,本官之前對你多有一些誤會,向你道個歉。」張士遜竟然也是深施一禮,陳初六忙道不敢:「哪裡有誤會,張學士指出下官在口頭事功,乃是一語中的,一針見血,振聾發聵之音!」
張士遜擺擺手:「知應不用如此,本官聽人說你是狂妄後生,沒想到你溫良恭儉,實際上是個謙謙君子,這是對你的誤會,錯了便是錯了,錯而能改,善莫大焉,知應不會阻止本官改錯吧?」
「張學士才是虛懷若谷。」
「唔……」張士遜拈鬚一笑,算是沒在意了,接著又道:「我與你的主張雖然不同,但聖人云,擇其善者而從之,你的主張也的確有可取之處。正如你所說,你的主張卻還要改進之處。本官看你不像是那等空說大話之人,到這裡還想給你提兩個建議。」
「請張學士賜教。」
「其一,你的主張,過於功利。你雖然不會急功近利,但人有優劣之分,你怎麼知道,學了你主張的人,全都和你一樣是謙謙君子?」張士遜搖了搖頭道:「故而雖是事功,卻當定什麼是功。」
「下官以為,但凡有益於國民者,皆是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