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徐行川,草字滿山,見過年兄。」
那名說著要打賭的學子起身長揖道,他對面那輕佻之人,也回揖一下道:「不敢當,在下樂鍾,草字銘鼎。方才你言,若是『中用之道』考得中進士,便要我終生不入仕途?」
「滿山兄豈能妄言?」徐行川回到:「方才在下明明說的是,你若是打賭輸了,須拿一件事情出來作為賭注。不入仕途,只是在下舉例罷了。」
「額……我等身為聖人門徒,豈能賭博?還是算了……」樂鐘擺手回到,顯然是底氣不足。
「是不肯賭博?還是你也覺得『中用』之道將為顯學,故而怕輸?」徐行川緊逼著問道。
「這……這……」樂鍾見勢頭不對,連忙道:「在下以為,『中用之道』的確不錯,但尚不能在朝廷上立足,陳四為雖然勝了口仗,但卻沒能當上考官。如此一來,誰還敢在文中寫事功?我等寒窗苦讀十年,也不好在這裡一朝作廢吧?」
見他示弱,徐行川才沒有再逼問,長笑一聲道:「陳知應在經筵之上的辯論,真乃千古不滅之言!雖一時不得顯,但往日必能成為官學。這一次清流雖保住了面子,但總有一日,他們連面子都保不住。在下雖不才,願先涉水而過,給大家探探路!」
「徐兄?當真要在這次科舉寫事功?莫若推遲一兩年,看看風聲如何,至少到下一次,方能有把握呀。」
眾人都一併勸到,看得出來,眾學子雖然對中用之道大加讚賞,但不免也要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只見徐行川又是長笑一聲:「朝聞道,夕死可矣!」
眾人無不被徐行川這話所打動,卻聽聞茶樓中有人忽然問道:「這位滿山兄,朝聞道,夕死可矣,難道不是逆事功而行?」
徐行川一愣,看向那人,只見那人繼續道:「清流雖然坐而論道,百無一用,但至少能治學。可爾等這些書生,卻是一口一個事功,坐而談事功,豈不比坐而論道者更加無用?真是可笑,若是陳知應知道了爾等所為,定是要為其主張感到愧疚。」
「你是誰?」
「在下王志恩,前宰相王若欽之子!」那人搖著摺扇不急不緩地答到,再看下面的人,凡是汴京本地的,都是露出驚恐之色。
「什麼?王志恩!」
「王志恩是誰?」
「你們外地來的考生不知,當年五鬼亂汴京,另有五小鬼之稱。」
「不錯,王志恩正是其一,而且是最厲害的那個!」
「咳咳……店家,茶錢放在桌上了,有點事先走了!」
茶樓滿座的學子,都是一鬨而散。倒是二樓雅間還有一桌,那是陳初六與劉沆等人在此。只見陳初六喝了口茶,笑道:「沒想到王志恩回來了,前幾年他爹被貶,還是我去送到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