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之中,太后、趙禎、陳初六一併走在魚池旁邊,隨意撒一些魚食下去,錦鯉如畫。
太后停了下來,手中拈著些魚食,道:「西涼貢臣上摺子了,上次你提出的三個條件,他們一個也沒有接受。」
「哦?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拒絕三個條件,恐怕他們自己也提出了條件吧?」
「不錯。」太后點點頭道:「他們沒要那麼多糧食,只準備要一百萬石,然後再進貢牛羊千頭、駿馬百匹。」
「一百萬石?!」趙禎驚訝不已道:「朝廷如何拿得出如此多的糧食?這些党項人,真是恬不知恥!」
「放心放心,這件事情咱們可以拖,西涼人恐怕不行。」
「朕是擔心西涼鐵騎南下,傷我大宋子民。」
趙禎說完,嘆氣連連,陳初六看著他笑道:「以往西涼人缺糧,便南下搶掠,如今為何先派人來商量?他們催得越急,實際上是後方越不能相助。他們的鐵騎,恐怕早已經被牽制住了。」
太后看怪物一樣看著陳初六:「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初六撓撓頭,他也不過是猜的,畢竟是讀過千卷書的人,直覺也是很準的。太后接著道:「西涼人正和吐蕃打仗,軍用錢糧,日耗甚大。哀家以命樞府調集兵馬,布置防務,又讓曹瑋攝領軍務,前方西涼若是吃了敗仗,大宋立即進攻。若是吐蕃吃了敗仗,便也揮師西進,一同教訓吐蕃。」
「曹將軍曾與微臣聊過,大宋西北邊軍,似乎有些難堪重任。」陳初六緩緩說道:「微臣當時回到,大宋軍制有兩個弊端,一是募兵之法,二是練兵之法。募兵得來,兵源質量難以保證,輸邊供養邊軍,損耗極大,容易滋生吃空餉的現象。朝廷國富民強,輸邊問題暫時不大,可這兵源質量確實大問題。」
「有此二弊,哀家也知道,你可出了什麼辦法?」
「臣愚鈍,當時說了兩個辦法,不知是否妥切。一是在邊關施行軍屯,效仿唐的府兵制,如此便能保證邊軍強大。其次,樞密院制定相同的練兵之法,選用教頭,在各地禁軍中用這一套方法訓練。使得朝廷軍隊,全都一個模樣,不論換兵換將,都能稱手如意。」
趙禎一拍手道:「知應,朕覺得你越來越有才了,這兩個辦法很好啊,既可以減輕朝廷負擔,又能強軍,一舉兩得。」
看趙禎的模樣,是把陳初六當成了智囊了。太后稍微一攔道:「辦法是好,但眼下卻急不得此事。知應,還得你去與西涼人談判,爭取拖些日子,樞密院調兵還需要些日子。若是能讓西涼人損失大一些,就更好了。」
陳初六低著頭道:「此事交給我就行了,那些西涼人還挺有意思的。上次我去找他們,這次得讓他們來找我。」
「就命他們到四夷館議事吧!」
上午大朝,中午鬧事,下午時分,陳初六又著緋袍,在四夷館等待西涼貢臣拓跋力前來。這次議事,準備顯然充分許多了,不止有四夷館的,還有計量局的,戶部司、鹽鐵司、兵部各有人陪同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