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此事實乃大功!」馮拯上前啟奏道:「若此事真是陳直講所為,不僅不該懲罰,而且應該大家褒獎。應天乃是龍興之地,楊賜在那裡為虎作倀,致使百姓饑寒流離,可謂是天怒人怨。然陳直講以一己之力,平息這天怒人怨,何不是居功至偉?」
「不錯,臣附議。」又一名大臣站了出來:「楊賜死有餘辜,陳直講居功至偉!」
「哼,你們別忘了,陳初六他殺的可是府尹,還是皇親國戚!」楊知信站了出來:「啟奏皇上,陳初六私斬朝廷命官,乃是對皇上對朝廷制度的蔑視,大逆不道!」
「不錯,依律,大逆不道,當夷三族!」
小皇上慌了,關於陳初六的生死功過,已經吵了一上午。這次大朝,就討論陳初六一個人來著。天武軍武將、部分御史,堅決要嚴懲陳初六,甚至都不讓陳初六回京,直接在外斬殺了。
可以馮拯為代.表的文官集團,卻對陳初六多有回護。當然,他們也有人主張功過相抵,不懲罰也不獎賞,有的人主張小懲為戒,不一而足。小皇上看著滿朝文武在吵,而身後的太后,卻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
皇上猶豫片刻,看向文官之中有一人未發言,乃是帝師張士遜,便詢問道:「張先生,有何見解?」
眾人都看向張士遜,他是三朝老臣,又是帝師,更是文壇泰斗,說話分量極大。
只見張士遜捋了捋白須道:「皇親犯法,與庶民同罪。楊賜極其從惡,當依律懲戒。陳初六是否真做了此事,尚不可知,姑妄認為是他做的。楊賜是皇親,陳初六也是皇親,故而大逆之事,實不存在。陳初六之錯,在于越俎代庖。」
「那張先生覺得當如何處置?」
「陛下,陳初六越俎代庖,乃是小事,可緩緩查之。」張士遜拱手道:「但楊賜犯下的滔天大罪,天怒人怨,乃是大事,必須急處之。不然使百姓心生怨恨,動搖大宋民心。臣以為,事有輕重,所以有緩急,陳初六之事,可等其巡學回來再議不遲。」
一語點醒夢中人,張士遜這話說出口,眾人這才恍然。不錯,陳初六的罪過再大,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可楊賜卻是禍害了應天府,哪個輕哪個重,自然明白。
楊知信聽了臉色大變,想要再奏,太后卻開口了:「楊將軍,哀家知你痛失愛侄,心中急切,但萬事以朝廷大局為重。」
「臣……臣遵旨……」楊知信黑著臉,退到了朝臣之中,太后在殿上像是下定論一般道:「陳初六的功過,等他巡學回來再議。楊賜之罪不容遲,當遣重臣前往應天府,協同晏殊辦理。」
「臣願往。」
太后隨即點了幾個人,發往應天府。楊賜積攢之財,全部充入國庫。一部分糧食、布帛、錢糧,押入府倉司庫。其中大部分寶物,都送往了汴京。剩下那些地契、產業,象徵性地賣掉幾家,剩下不起眼的則被會同辦理此事的官員瓜分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