躑躅了一刻,眾大臣中,王曾對陳初六道:「知應,快先見過聖駕。」
「臣恭請聖躬萬福,太后康安。」陳初六上前一步拜道。
「初……陳愛卿平身。」小皇上遠遠地虛扶一下,又道:「陳愛卿於東華門挺身而出,解朝廷之憂,朕心甚慰。」
「臣不敢,安撫東華門外災民是王相運籌之功,微臣所為不足掛齒。」陳初六當然不敢居功了。
小皇上點點頭:「來人,為陳愛卿賜座。」
「臣叩謝聖恩。」
太監搬來一小馬扎,陳初六屁股半沾的坐著。太后發言了:「初六,方才幾位國柱問你,聽說你有了平息災情的妙計?」
太后只垂簾聽政,陳初六是皇親,故而以名稱之,乃是稱呼小輩,以示親近與恩榮。
陳初六就不能以小輩自居了,恭敬站了起來,拱手道:「微臣慚愧,應天府災情今天才知道,一時倉促,安得妙計?不知上宰怎麼知道這個的……」
聽了陳初六的話,屋內眾人都有些失望。戶部尚書出班拱手道:「啟奏皇上、太后,汴京軍民百萬,所耗糧餉多半來自江南荊楚。如今秋收在即,秋糧又大多通過運河抵京。應天府乃是要害之處,若是秋糧不期,恐引起京中軍民恐慌。」
「糧食,糧食!看來糧食是如今最急的事情了。」少年天子滿面愁雲,在陛前來回踱步。
眾人看到,幾年前的小皇上,如今似乎長大不少了。眉眼之間,有了些許英氣,嘴上也有了一點鬍鬚。馮拯、王曾見到天子心憂天下,心底既是高興,又是自責。
太后開口道:「太祖時,朝廷命各地置常平倉,如今大災之時,是時候啟用常平倉平抑糧價了。」
王曾嘆了口氣:「開封府常平倉尚行,可應天府常平倉,我等不知其實情。若是應天府常平倉可用,何至於災炎至此?」
「用汴京之糧救應天府?」皇上問道。
「回皇上的話,應天府去京師不過數百里,那邊糧價上漲,定然引起京師糧價上漲。京師駐軍數十萬,糧食萬不可移動。」馮拯回到:「微臣還聽說汴京已有商人先朝廷一步收集民間餘糧,恐遠水難救近火。」
「什麼?商人?他們先朝廷一步收買民糧!」皇上頓時大怒:「這麼說來,百姓全知道了應天府災情,唯獨朝廷,唯獨朕不知了?!」
呀,眾人心底咯噔一下,剛才大家都避免說到這件事情,沒想到馮拯這句話,卻是點醒了皇上。無奈之際,王曾上前道:「皇上,秋糧收穫在即,可命漕船停於應天,以做賑災之用!」
「不行!應天府那些狗官,他們竟然敢瞞朕,那還有什麼不敢的,朕猜他們敢奪漕糧自肥!」皇上板著臉道。
皇上都罵應天府狗官了,眾臣趕緊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太后站了起來,拉住皇上道:「受益,不可如此武斷。王曾、馮拯,難道就沒了別的辦法了嗎?」
「臣萬死……」王曾、馮拯取下烏紗,放在面前,作自責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