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要糧,二是要諒。這兩條件提出來,的確不過分。但俗話說是價砍三分,若是陳初六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那便顯得朝廷沒了威望。陳初六掃掃衣袖,回道:「賑濟災民,本是朝廷該做的。不過,你們押糧來京,為起到守護之責,這恐怕……」
「恩公!」湯保武跪下道:「我等也是無奈啊,這些貧苦人家老老小小都在餓死的邊緣,我等就算手上拿著刀槍,又豈能向他們身揮去?恩公!我們都是皇上的子民,俗話說兒子偷爹不算賊,這些被搶去的漕糧,就當是賑濟了災民吧!」
陳初六心知這些人早已經找好了理由,但今日之事不能退讓多了,便道:「你們之中,除了押糧還有押運別的貨物吧?」
湯保武點點頭:「沒錯,但,但那些也被饑民哄搶而去,恩公……」
「唔,你不用多言了。」陳初六回到:「未能即時發放賑濟,乃是朝廷之失。饑民搶糧,尚可理解。但哄搶別的貨物,乃是盜匪之行徑,不可輕擾!」
「恩公,那……」
「本官可啟奏皇上,凡押運糧以及其餘可食用之貨物者,皆得免。押運其餘非可食用之貨物者,當以失職論處。其次,饑民之中,但凡有搶貨物遁逃山林為寇者,當召之出山上繳所搶貨物,不肯出山者,派兵剿滅。」陳初六有力的回到。
湯保武與其餘押綱皆是一怕,想了一會兒,稟道:「恩公,容我多說一言。饑民哄搶,其中的確摻雜匪類,匪類與饑民同上,難以分別,倉促之間,實難護貨物周全。若以失職論處,我等死罪,乞求恩公替我等向朝廷求恕。」
「這……」陳初六沉吟片刻:「你們告訴我,那些貨物可有貴重之物,若是價值不大,或有迴轉之機。」
「恩公,若是貴重之物,豈會讓我等『丘八』押運?」湯保武撓撓頭:「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連瓷器也沒有一件。」
「唔……你們失職之事,或可得免。」陳初六點點頭:「但捉拿帶頭搶漕以及匪類,絕無可商量。」
「恩公,剿滅匪類,亦是我等之願!」
「唉……若是這樣,本官還有些難以向朝廷交代。」陳初六環顧一周:「還有一個要求,你們若是肯答應,本官在皇上面前,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你們周全。」
「恩公直言。」
「今日在此處聚眾鬧事之人,除應天府災民與漕兵,還有許多起鬨的地痞無賴。東華門前罵聖,衝撞宮門,此乃大逆之罪,本官不得不重治。你們將其綁縛起來,一來是洗脫你們自己,二來本官也可向朝廷交代了。」陳初六眼神示意了一下。
湯保武立馬明白了,這是要找幾個替罪羊啊!幾個押綱聚在一起商量了片刻,忽然人群一陣糟亂,漕兵刀下押著數百地痞無賴,推上前來。一時間,東華門外哀嚎遍野,喊冤者無數。
「恩公,這些人便是方才鬧事地痞。我等也是恨極了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奸詐小人,全憑恩公與朝廷處置。」湯保武帶著眾押綱拱手道。
陳初六放心下來:「好,既如此,那接下來的事交給本官吧,若是你們的條件未能達到,本官便辭官歸隱,永不為官!」
「恩公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