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政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明顯是被陳初六的話氣到了,他直搖頭道:「你們真是冥頑不悟,食古不化!」
說完,那胡政轉身離開了。陳初六心中冷笑,這人到底是讀書人啊,遠比不上朝中那些老狐狸,一下子就被唬住了。
陳初六的確是不趨炎附勢,那是因為陳初六傍上了皇上啊。這個皇上走了,下一個皇上還是靠山呢。丁謂?算什麼?也值得我去趨附?
不過這幾件事,陳初六還不會跟顏子義說明白。讀書人,是國家的脊樑,他們此時不能被帶壞了。
顏子義來了,陳初六在應天府也有了伴。趙雅有自己的事情,王雨溪隔不久會回一次汴京,看看家裡邊。盼兒巧兒,則是最居家的小媳婦,體貼照顧著陳初六。
讀書無歲月,一夢過千年。
時光靜靜的流淌,大地披上了新裝。夏蔭漸濃,陳初六新做了一件短臂,也就是短袖,這大夏天的,頭髮紮起來也麻煩,放下又熱。
陳初六偷偷的找個地方,把自己的頭髮剪了幾綹,涼快啊,一不小心剪多了,被盼兒她們發現了。
這一下可不得了,幾女都是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官人,你怎麼就想不通呢,是我們沒有服侍周全嗎?好好的頭髮,為什麼要剪了……如果是我們的錯,你懲罰我們就是,為什麼要去造那個孽啊……」
古人視發如頭,斷髮如斷頭,所以幾女特別傷心,比看見陳初六自擼還要傷心。
陳初六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跟她們解釋,如果斷髮如斷頭,那剪了底下那些毛毛,難道就斷根了嗎?但這樣也沒能解釋通,現在四女多了一個監督任務,堅決防止陳初六對自己身上的毛毛起什麼非分之想。
好吧,毛都不讓動,還動個毛啊。
這一日,正在家裡歇息,忽聽見外頭顏子義高聲喊門,除此外,還有幾人在喧譁。
讓陳長水出去開門一看,他回來笑道:「少爺,是李雲平,歐陽修,周俊,施文重,咱們臨川縣的好幾個都來了!」
「哦?想必是他們過了州考,赴汴京科舉來了!」陳初六高興地跑到門口,大喊道:「兄弟們,好久不見!」
「知應!好久不見!」
「哎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如今大家都是學業有成啊。」陳初六笑著道:「快進來吧,到樹底下說話,」
眾人相別,雖不過半年之久,但卻是有說不盡的話。如今來汴京的,幾乎都是「四為」詩社的骨幹成員,而臨川那邊,因為「四為」詩社的人考中州學和貢入京師的人實在太多,因而名聲大振。
詩詞寫得好,不如科舉考得好。平時「四為」詩社,被別人看成是課外活動社團,這一次科舉,一戰成名,成了學霸集中班。
此次他們前來,也是為了投靠陳初六的。如今陳初六一家,在臨川的地位可是比縣令不低了。
見到陳初六沒半點看不起往日的老友的氣息,眾人都是心中點讚,陳初六真是平和之人啊。如今高高得勢,無半點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