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內,點了無數燭火,可照樣顯得光線昏暗。皇上囑咐趙雅,讓她好好輔佐陳初六,讓陳初六變得更為成熟,將來輔佐太子。
趙雅看著自己的這個皇上伯伯,也不得不點頭答應。到了最後,皇上言道:「初六你如今,已經名動京華,陪太子讀書,也早已經鞏固了你的地位。本來,朕想著讓你直接當官的,可仔細一想,卻覺得不能這樣。」
「臣願聽聖旨。」
「嗯,好。」皇上強撐病體:「初六,你從今天起,便不要再入宮陪太子讀書了。你前去應天書院也好,國子監也好,安心讀書,等到太子繼位開科考試的時候,你再來參加科舉。不過,你不能借今天的半點勢,不能用陳初六為名參加科舉。」
「哦?這是為何?」
「你若以今天的名望參加科舉,誰能不給你狀元?朕想讓你憑自己的實力考中進士。」皇上笑了笑,對太子道:「受益啊,這陳初六雖然是你的好玩伴,可你也不要誤了他作良臣的路啊。」
太子點點頭:「父皇的話,我明白。只是,初六,就要麻煩你了。」
「太子,皇上言重了,臣遵旨便是。」陳初六認真答應下來。
從今天開始,繼續又成了一個白丁,與朝廷無關的白丁。只不過,陳初六還保留了一塊牌子,可以隨時入宮。
沒想到,還是要參加科舉。陳初六翻來覆去想,知道皇上是為了自己好,參加科舉,能有一個正式的名號,還能擁有一大票進士作為同窗,這是妥妥的資源。
科舉看似繞了遠路,實則是為以後的路鋪得更平了。陪太子讀書聽政的權力,陳初六也不怎麼留戀。畢竟如今朝政不穩,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躲遠一點地好。
翌日,汴京東門,王若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漫天大雪,無人送別。汴京南門,李迪站在渡口之上,孤身一人,同樣除了漫天大雪,沒人送別,蕭索至極。
王若欽身邊,跟著他兒子王之恩。王之恩回頭看了看汴京,重重的嘆了口氣:「陳初六,這次先放過你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
再一次回頭,王若欽戀戀不捨地從大雪中看著汴梁城,隱隱約約,瞧見遠處走來一輛馬車。心中有些暖意,這是誰,冒著大雪,還敢來送我?
馬車停下,撐出一把傘。陳初六走到跟前,王之恩驚慌失措,退到王若欽身後。
王若欽打量了一下陳初六:「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陳初六從袖子裡面拿出一樣東西來:「王太保,太子念天寒地凍,命我前來問候一聲太保珍重,令有一物賜予你。」
王若欽整理一下衣冠,跪下磕頭,然後舉起雙手作接物狀:「臣王若欽叩謝太子。」
陳初六把那件物品放到王若欽手上:「王太保,這也是皇上給你的,望珍重。」
「這……這是……這是當年殿試,我,我寫的策論!」王若欽震驚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卷子,當年稚嫩鋒利的筆記,那揮斥方遒的句子,激昂慷慨,志向高遠……而今日!
大雪裡,王若欽失聲痛哭。
陳初六走了,來見王若欽,是旨意,是太子的託付。他還要去見一個人,則是自願的,那便是李迪了。
李迪也在雪中等待,等宮中飄出片紙,將他挽留。等了半天,都要凍住了,可還是遲遲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