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會這麼慘吧,我竟然在丙榜上?」陳初六一臉不敢置信,看著施文重道:「這下可糟了,我屁股要被打爛了。」
「想什麼呢?」施文重冷冷道:「你哪裡是上了丙榜,你分明是名落孫山,那上面沒你。」
「呼……那就好了。」陳初六擦擦額頭上的汗:「我定然是在乙榜上,甲榜就不敢想了。」
「你……」施文重鄙夷地看了看陳初六道:「我上次來,也是名落孫山,這次你如此吊兒郎當,憑什麼上乙榜?唉,可憐我如此努力,到頭來和你混成了一樣,天不公啊!」
「施兄?你又沒考上?」
「呸呸呸,是我們倆的第一次,是倆人的第一次結果相同!」施文重氣急敗壞。
「原來是這樣,是我口誤了。」陳初六稍微道歉,沒辦法,還得靠著他幫自己看榜呢。
好在這個時候,有人大喊道:「快看,是乙榜來了!」
哐的一聲鑼響,眾人便開始伸脖子踮腳了。卻在這時,施文重一躍而起,哈哈大笑,似癲似狂,又痛哭流涕,喊道:「我中了,我中了,我中啦!」
「施兄,施兄,快來人扶著施兄……」
一時間,在場的考生全都激動起來了。哭的哭,笑的笑,高呼的高呼,抽風的抽風,暈厥的暈厥。偌大的歡喜,跟個矮的陳初六沒半毛錢關係。陳長水拉拉他的手道:「少爺,要不我蹲著,你跨我肩膀上。」
「不用,中與不中,我心自安。」陳初六這時是真的風淡雲輕。
大約十多分鐘過去了,那施文重才回過神來,帶著笑意,接受旁邊人的祝賀。臨川這次來了十多人,但只中了三個,施文重名列九十五。他回過身來,如成功者一般笑道:「初六啊,你不要氣餒,第一次不中,並不是什麼傷心事,你看我不就中了?」
「是啊,只要你改掉壞習慣,端正態度,便沒有不中的。」
陳長水冷哼一聲道:「說啥呢,我少爺是必中的,不是還有甲榜沒出嗎?你們看吧,我少爺在甲榜上!」
「哈哈哈!甲榜?!你這護主,也不分分時候,那甲榜上的人,哪個不是天縱之才?」
「是啊,你少爺在考場上大吃大睡,聽說一日他睡到午時才起來呢!實乃今之宰予!」
宰予在白天睡覺,孔子罵他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宰予?」陳長水愣了愣:「這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自然知道宰予的下場了!」
「是啊,宰予乃是孔門十賢!」陳長水樂了,回頭道:「少爺,你是必中的,你是宰予呀!」
「唉……這主僕二人,也不知道誰先瘋的。」
「宰予那種人,竟然還以為是誇他的……」
「罷了罷了,施兄等三人上榜,是大喜事,我等去勾欄瓦舍聽戲去吧?」
「還是等甲榜出來吧,我等瞻仰瞻仰甲榜上的人,看看他們的文章也是好的!」
「善!」
乙榜出來之後,失落的,得意的,不少考生已經離開。這裡變得空蕩起來了,陳初六擠到了前面,在乙榜和丙榜上看了許久,的確是沒有自己的名字。
甲榜嗎?數千人選三十人,說是百里挑一也不為過。陳初六心中說是一點不關心,那是假的,既然已經走入了這科舉之路,還能真正置之度外嗎?陳初六手心裡,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哐的一聲,又有一聲鑼響,稀稀落落的士子們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從上往下看來,眾人看著那一串串的座位號,心中也是抑制不住激動。忽然,一人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