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抽出霜攜:「與我對練一招。」
喻凜漫不經心地抹去脖頸上的雪沫,握住劍柄,再次把控制權交給了「雲宿」。
燕渡山在竹林中央,身形如松,目光頓時冷峻了下來,涼涼地鎖在他的身上:「出劍。」
「雲宿」手中劍鋒一抖,便朝燕渡山直刺而去。他記得昨日燕渡山使出的那一式「風吹野」,劍招雖簡單,卻在頃刻之間將風都歸攏進劍意里。
燕渡山看著「雲宿」出劍,腳下微動,輕描淡寫地撥劍反制,霎時間,兩劍相交,摧枯拉朽的凌冽劍氣橫掃開來,竹林都禁不住發出簌簌的哀怨聲。
「雲宿」只覺手臂一麻,劍竟被震得脫手而出,直接釘入了身後的竹幹上。
「用力猛,少韌性。」燕渡山冷淡的聲音傳來,「劍意在身,力由心生。忘了形,要用心去感受『神』。」
「雲宿」明悟地點了點頭,他衝過去拔出劍,重新站穩身形,指尖摩擦著劍柄回憶燕渡山方才的動作。
「再來。」燕渡山依舊站在原地,緩緩抬起劍尖。
「雲宿」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著周圍的風。風穿過竹林,竹葉摩挲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頓時心念一動,猛地睜開眼,手中長劍震顫著撩出一道劍花,隨後勢如破竹,直取燕渡山。
燕渡山側身躲避,長劍自他臉頰擦過,隨後反手一劍,將「雲宿」的劍勢輕輕化解。他的身法依舊從容不迫,可這一次「雲宿」卻意外地感受到了什麼。
手中的劍愈發輕巧,宛若游蛇一般開了神智,每一次揮動都似與寒風交纏起舞。他愈發得得心應手,幾招過後,似乎終於將這式的精髓掌握了七八分。
燕渡山見狀,收劍而立:「剩下的,你可自行領……」
他驟然止住了聲音。
不遠處,重新掌握回身體主動權的喻凜,饒有興致地掃過手中的劍。
「雲宿」方才明了「風吹野」的要領,緊急下線參悟,全權把身體的控制交還給了喻凜。
「師尊要走了嗎?」喻凜笑盈盈地問他。
燕渡山沉默片刻,說道:「……你還有不明之處?」
喻凜搖了搖頭:「沒有。」
然後在燕渡山一閃而過的微末情緒里,補充道:「但我還想請師尊留下,再陪我對劍一二。」
話落,喻凜劍鋒一轉,反射出的銀光映照出他促狹的眼。下一刻,長劍破風而去,正是先前「雲宿」百思不得其解的風吹野第一式。
可他的風吹野,又與燕渡山和「雲宿」的都不同。喻凜的劍很快,無數寒風在他的手上化作絲絲利刃,若說燕渡山的「風吹野」是寒風化雨,那他的「風吹野」便是風刀霜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