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幹什麼了?】喻凜喊醒了尚在初醒迷糊中的「雲宿」。
【昨天的劍法沒想通,在手上演練到半夜,好像一不小心突破了。】「雲宿」說著,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暗戳戳的炫耀情緒,【現在估計離結丹估計就差幾步了。】
喻凜估計他現在要是獸身,恐怕又要當場發出貓似的咕嚕聲。
不過他也沒吝惜自己的誇獎:【不錯,進展還挺快啊。】
畢竟養孩子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雖然或許在謝知讓的眼裡,他也是被「養」著的那個。
然後又問:【哪式的劍法,我看你昨日不是學得挺好的嗎。】
喻凜翻出一身黑色勁裝穿上,金線滾邊的髮帶隨意地束起長發,他的目光自鏡中掃過,想了想,又把腰封扎得緊了一些。
「雲宿」答道:【風吹野第一式。】
喻凜疑惑:【你什麼時候開始學這招了?】
《驚雪》中,雲宿現在應該學的還是「餘花落」才對。
「雲宿」猶豫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昨日看師父練劍,偷偷學了一點。但我的「風吹野」與師父的截然不同,似是有形,卻無意。】
【那便待會問問吧。】
燕渡山的日常極其規律,清晨未至五更,他便已起身,至寒江春嶼後山竹林練劍。
喻凜習慣性晚起,雖說燕渡山與他約定辰時,但為了不被當作偷懶,他總會提早一點,趕在對方晨練結束前匆匆趕來。
清晨的霧氣尚未散去,雪堆積在竹葉之間,劍光在薄霧間划過一道道清冷的銀線,寒霜般的劍氣仿佛要與周遭的寒意融為一體。
燕渡山身上一襲藏青長衫,衣袂翩飛,青竹白雪交織的山林相襯,彷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聽到喻凜的腳步聲,霜攜劍入鞘,燕渡山的聲音自山霧中傳來:「醒了?」
喻凜揉了揉耳垂,忙不迭地應了一聲,快步走上前,開門見山地說道:「昨日觀師尊練了風吹野一招,回去後思索許久,有幾處不明,還請師尊指點。」
「但說無妨。」燕渡山的聲音依舊清泠。
喻凜把「雲宿」的困惑重複了一遍:「我的風吹野,有形無意,好像少了什麼。」
燕渡山微微頷首,揮手示意他再上前幾步。他的目光流轉過喻凜身上單薄的衣衫,勁裝的剪裁簡潔,布料柔軟而又韌性,正好勾勒出他流暢修長的身形。裸露在外的脖頸在玄色的領口與銀白的發下襯托得愈發的白,似乎是剛從林間穿行而來,上面還沾了些雪。
燕渡山正欲抬手替他拂開,但似乎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太過親密而不合禮數,所以手在半空一轉,點了點自己的脖頸。
「這,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