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閉著眼,嘴角都流出了鮮血,她無力反抗,只能被動挨打。等那男的打夠了離開,女人才睜開了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眼睛。
東方泋明白,哪怕遭受如此絕望的境遇,眼前的女子仍舊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可事情未必能盡如人意,女人再次生產,依舊是個女孩兒。這次女人甚至連休息都沒來得及,被發現是個女孩兒之後,那男人對她連打帶踹,掐著脖子被扔出了家門。
血跡還未乾透,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黯淡無光的眼中有著濃濃的不甘。圍觀的人群對她指指點點,滿嘴的污言穢語,最後被家裡女人拽了回去。
女子就這樣被晾在寒冷的天地間,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一個六十多歲的村民將她背回了家。
家裡只有老人一個人,他打了盆熱水,將女子從頭到腳洗刷乾淨,又給她煮了粥和雞蛋。女人一開始不肯吃,老人一勺一勺的餵她,硬是塞了一些粥進去。
視角再次轉換,女人已經可以下地走路,原本枯黃的臉色恢復了淺淺的血色。她去廚房燒水煮粥,鍋里蒸上玉米和雞蛋,隨後抬頭看向院子,老頭背著一隻兔子從山上下來。
她起身走去,腳步絲毫沒有落下任何的聲音,從老人身上接過了兔子去廚房宰殺。老人看著女人的背影,渾濁的眼睛閃出一絲精光,舔了一下乾澀的唇。
一晃又到了半夜,正屋傳來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哀嚎混雜著哭喊和憤怒的咒罵與打擊聲交織在一起,桌子椅子都被撞得東倒西歪。
可半個小時過去,屋內便只剩下了哀戚的嗚咽……
燈終於滅了,萬籟俱寂,突然,一個巨型的探照燈照亮了村子,穿著制服的人員打著手電帶著武器衝進了村子,將所有村民從屋子裡揪了出來,全都帶了回去。
女子終於獲救,離開村子的時候,她坐在車上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留在村子裡的老人和小孩,最終冷漠的轉回視線,望向遠方。
兩邊的景色移動徒然加快,嬰兒應該是快速爬了起來,可怎奈趕不上汽車,最終只能望著那些人和車如飛濺起的煙塵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的場景一黑一亮,又回到了村子裡的場景。無數的嬰兒骸骨被扔進水泥坑裡,拉去建造連接外面的橋樑。村里謠傳最近有鬼嬰出沒,為了鎮住那些鬼嬰,防止被抓或者騙來的人們逃走,他們不知從哪裡聽來了傳說,用骸骨代替生樁,搭建骨橋,形成迷瘴,防止裡面的人逃跑防止鬼嬰不斷作祟,同樣,也防止外人再輕易找到這裡。
東方泋這才發現,那些被抓的人又回到了這個村子,只少了不到十個人,村長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倖免於難,繼續擔任村子的村長。
而那些小孩已經長大了,他們生長在這個村子裡,繼續研習著村子裡的習俗。
骸骨石橋建成的那一刻,東方泋感覺自己飛了起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它吸入半空吸入後山的樹林,吸進了東方泋的之前發現的那個大坑。
它的行動被束縛了,變成只能在受到召喚的時候才能出來。不過幸運的是,村子裡的人越來越少,生育率越來越低,它們被召喚出來的次數越來越多。
等待召喚的某一天,重陽村上方的天空突然一片血紅,鬼嬰發現束縛感減弱了,不明所以的向最紅的反向爬了過去,它覺得那邊有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天上的血色越來越紅,等爬到那個豁口的時候,地面上噴濺著無數血液,整個村子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面目猙獰的屍體,被扭曲的四肢、折斷的脖頸、攔腰切斷的身體……
村里還倖存的人們沒頭蒼蠅一樣在村子裡團團打轉,女人將孩子護在懷裡,但仍舊被紅色的水袖捲起於半空中絞碎。
鬼嬰抬頭望去,一襲紅衣的鬼怪站在空中,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半邊的臉好像因為大力的衝擊被摔得稀爛,完好的那隻純黑眼珠,正死死的盯著村裡的每一個人。
紅色水袖不斷將村裡的人攪碎扔到地上,血液從天空如雨一般灑下,染紅了鬼嬰們小小的身體。
「呀~」
這是鬼嬰第一次發出聲音,宛若絞肉刀一樣鋒利的水袖停頓在半空中,紅衣厲/鬼那隻完好的眼睛精準定位到了地上的鬼嬰!
東方泋被視線撞了個正著,大腦刺痛了一瞬,周身場景再度變換,她坐在一輛車上,車子停在了執/法機關門口。她下了車,做了筆錄,等到了一直在找她的家人們。
死寂的目光終於有了神采,她蹣跚著奔向自己的父母,淚水無聲的滑落。女人的父母已經快要哭死過去,三人在大廳里相擁著失聲痛哭。
畫面一轉,女性正在醫院裡,手裡拿著一張驗孕單,上面標註懷孕指數呈陽性。
她又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