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宿珩此時將車停在了一處距離稍遠的位置,不容易被暴亂的蟲群發現。
聽到動靜, 郁宿珩拉開車門將一瓶水拋了上去:「第31次,這次撐到了原本數量的五分之一。」
靠著椅背上閉了閉目,黎忻接過水卻沒急著喝, 而是直接跳了下去:「剛剛那個聲音是蟲王?」
雖然是疑問,但黎忻很篤定。
他仰頭看向遠處逐漸平息的塵浪,略微蹙眉:「它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郁宿珩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平靜開口:「還要繼續麼?」
「暫時不了。」說著,黎忻略微蹙眉,思考著什麼:「不過……我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
道老闆的酒館裡,鬼井縮在窗簾後盯著街道,嘴裡念念有詞:「不是吧……120赤岩,045奉中,036食余還有……」
說完,他不可置信的盯著站在角落裡一個穿著繁瑣服飾,遮著半張臉,一頭金色長髮的身影,聲音差點劈叉:「那是05天鴿吧!絕對是她吧!」
「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麼激動。」道老闆此時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湊進了屋裡,對小屁孩的大呼小叫非常不屑:「一個天國的神裔而已,你知道現在屋裡有幾個神裔嗎?」
鬼井:「……」
雖然我知道屋裡現在有一個純血和一個混血,但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啊!?
有些事不能細想,越想越古怪。
鬼井盯著一臉散漫靠著牆角嗑瓜子的道老闆,眼底的懷疑都快溢出來。
然而道老闆對此有恃無恐,瓜子嗑的咔咔響,就是不回視。
最終是對噪音忍無可忍的劣池率先打斷:
「已經很久沒有那傢伙的消息了。」隨著嘎吱一聲脆響,劣池的目光有點陰沉:「最近復活本里的神裔越來越多,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通緝令還在繼續生效。」
劣池最近有一個新愛好,他喜歡上了咬水果硬糖。特別是焦躁的時候,他能嘎吱嘎吱咬上一天。
經過幾天的相處,現在鬼井已經可以根據每小時消耗的硬糖數量判斷這傢伙的心情。
就比如現在,光聽這個咬糖的力度都知道他心情極差。
聽到通緝令三個字,再想到黎忻當時說的恐怖故事,鬼井抹了把臉:「他們不會全部出動了吧?復活本無法使用內部網絡,我們的消息太慢了。」
「未必不是好事。」聞言,白巫則垂眸看著氣泡水的里升騰的氣泡,緩緩說道:「至少進入復活本後他們會失去聯繫。」
說著他略微停頓,緊接著補充道:「而紅棋不可能主動來這裡。」
鬼井轉頭窩進沙發拆著薯片:「有什麼用?憑兩個輔助栓一條瘋狗去逐個擊破?」
「不,我只是想說他們並不團結。」白巫慢吞吞的開口:「其他玩家不好說,但神裔的話,紅棋能說服這些人只是因為他打著規則的名號……也就是眾神的名號。」
他垂眸注視著杯中絢爛的色彩,聲音很平穩:「神裔從不團結,因為我們各侍其主,也都有自己的算盤。」
作為半個神裔,雖然劣池早已不信奉任何神明,但沒反駁這話:「天國的人未必不能談,他們信奉的正義不會放任疑點。」
「要談,但不能現在。」白巫搖頭:「因為籌碼不夠,在我的推演里她很樂意將我們全部帶走然後公開對質。」
說完,白巫從杯中逐漸炸開的氣泡里看到了在塵土中穿梭的那道黑色影子以及即將遮蔽天空的濃稠黑暗。
隨著最後一枚氣泡徹底炸開,白巫再次流下一行血淚,而他對此習以為常,一點要擦的意思都沒有:
「不用著急,他快出來了。」
知道白巫說的人是誰,劣池忽然抬眼,但他卻並沒有詢問任何細節,看著他的眼睛忽然開口:「我記得你有時間的權柄,能幫我看一段過去麼?」
聽到過去二字,在一旁看好戲看的起勁的道老闆忽然竄了起來。悠閒的表情瞬間變為了心虛和緊張,慌忙阻攔:「有什麼過去非看不可啊,做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說完,他居然反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絹,不顧對方滿臉的抗拒,緊張兮兮的撲了上去。最終頂著劣池面無表情的目光擦著白巫都快干在臉上的血,一臉心疼:
「唉,你說說你們這幫脆皮神棍,窺探一次命運就飆一次血算怎麼回事?要注意休息啊,萬一真眼瞎了後悔都來不及!」
這番話說的苦口婆心,頗有種老媽子的既視感。然而在劣池眼中,這傢伙渾身上下連寫滿了欲蓋彌彰幾個大字。
不善的眯起眼,劣池盯著道老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眼睛,最終冷笑:「別緊張,我只是想要個答案而已,你現在的舉動只會讓我更加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