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陷阱的「獵物」讓興奮的蟲群毫不猶豫的破牆入出。
然而黎忻不閃不避,他冷眼看著朝自己襲來的鋒利鐮刃,只在即將沒入身軀之前略微閃身,避開了脆弱的核心。
利刃插入群體傳來接二連三血肉破碎的聲響,然而黎忻卻只是略微皺眉,無視唇邊滴落的鮮血,隨後伸手按住一根幾乎擦著核心釘在身體裡的尖利骨刺,嘶啞著聲音冷冷開口:「睡夠了沒?」
隨著這句話,蜷縮在核心位置的種子輕微挪動,居然透過一種奇異的狀態與他遙遙對視。
從破殼那天開始,它其實和黎忻一樣都在等待著機會。而這次,它察覺到了宿主的虛弱。
察覺到壓制減弱,種子憑藉本能,當即想要反撲。涌動的黑霧從身體向外蔓延,旋即長開血盆大口。
然而就在它即將得手那刻,黎忻的身影卻再次散開,只留下企圖將他徹底撕碎的屍蟲被種子一口吞下。
憑藉著這個空擋,黎忻直接閃身到了通道盡頭,打開了最後一扇閉合的大門。
力量在被劇烈消耗,這一次重組身體明顯費力的多。
站穩身形後黎忻搖晃一瞬,緊接著沒有絲毫停頓的調動殘餘的力量將剛剛吞下幾隻巨型蟲屍後有點消化不良的種子狠狠釘在地上。
這一擊絲毫沒有留情,意識到不妙的種子瞬間不顧一切的掙扎開來。
察覺到不妙,黑也看準機會直接掙脫屍蟲的包圍,踩著一隻骨刺借力,翻身衝到門外。
黎忻選擇地方是一處地下停車場,全是停放的卡車和越野。
鑑於門裡這個傢伙和黑夜有點莫名淵源,也幫了大忙,黑茶沒有立刻離開。
她看著在地上掙扎翻滾並捲起危險能量的黑色線體,過了好一會兒才緊緊皺眉:「這什麼玩意,深淵的種子!?」
「猜到了就說重點。」黎忻眯起眼,哪怕先發制人,單單種子因為暴動而捲起的亂流依然危險。
「重點?重點就是壓制它!」黑茶想著自己當初看過的那些關於深淵的典籍有點抓狂:「它根本沒什麼腦子,誰能打贏它讓它翻不了身它就臣服誰!」
話音落下,黎忻直接在狂暴的亂流中無比強勢的開始調動力量,將種子的抵抗盡數壓制。
這一舉動似乎讓種子愣了一下。它能感覺到一股忽如其來壓制,在此之前這位宿主從來沒有展現過這麼強的攻擊性。
感受到周邊的力量逐漸稀薄,種子立馬反應過來,企圖奪回控制權。卻緊接著被第二根繃緊的線釘在原地,緊接著是第三根,第四根。
每一次被刺穿,種子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控制力在不斷下降。
這次這位裝作好脾氣的宿主已經徹底暴露了本性,洶湧的氣息毫無保留的壓下,強勢的要求它臣服。
一開始種子還試圖抵抗,躁動的力量幾乎在無差別攻擊,在不斷走向亂流深處的人影身上割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可它的警告毫無作用,它失去了先機,而對面的人一旦抓住機會就絕不退讓。
中途依舊有不少貪婪靠近的屍蟲,可大部分還未能近身就被空氣中躁動的光點侵蝕,最終被從內部徹底撕碎。
黑茶被已經近乎失控的風浪逼的後退幾步,看著這些怪物逐漸被漆黑蔓延的身體,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是這些東西,它們在同化所接觸的一切活物。」
說完,她看了眼逐漸開始減弱的亂流,眼底閃過驚異:「居然壓制住了,可是為什麼力量還在擴散?」
垂眸看著領口衣服下傳來的異動,郁宿珩瞥了眼晃晃悠悠冒出頭企圖蹭他下巴的那枚絲線,冷笑一聲:「因為他想反過來吃掉種子。」
黑茶:!?
黑茶驚呆了,她瞪大眼睛欲言又止,最終弱弱開口:「難道不怕消化不良嗎?」
跟一個整天在作死邊緣徘徊的傢伙講消化不良?他不跟你說味道一般就不錯了。
郁宿珩冷漠的側頭避開企圖討好的絲線,直接無視它碰壁後委屈巴巴的捲曲成一團的模樣。
現在還有心情找抽,倒是還挺有精神。
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但郁宿珩手上閃爍著的微光徹底散去,目光最終落在開始逐漸消散的亂流中心。
這場壓制其實比想像中要簡單。
畢竟在破殼時種子就已經退讓了第一步,這意味著從那時起它就已經落入下風。
整片區域早已一片狼藉。交錯的凌亂絲線一團亂麻的散亂在四周,空中散落著飄逸的黑色光點,地上布滿質感類似於顏料的黑色液體。
衣擺被徹底散去的力量吹動,黎忻抽回死死扎進地面的折刀,看著散去的光點重新融入身體。
被分散的力量在此刻重新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