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根本就不是……”崔静靠坐在墙边,听到这里,她的眼底满是震惊与愤怒。在这一刻之前,她还曾不忍下杀手,害怕她的失手会让莎莎更加痛恨自己。
文森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在血泊中放声大笑:“谁让你们都这么好骗!”
“直到有一天,你察觉莎莎似乎发现了你的秘密。”
连阙的话让文森瑞唇边的笑意尽数褪去。
“秘密暴露让你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留在这个家中,所以你就杀了她。”
“我没有!!……我也不想伤害她的,但是她都知道了……她知道了我不是她的爸爸,也发现了我的秘密。”
文森瑞愤怒咆哮着:“……我只是想让她和我一样获得永生,但这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管家毁了!献祭中不能有残缺,那个恶心的机器,我唯独没有想到是他……我明明已经修改了程序,他却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把我引走,趁机砍下了莎莎的脚!如果没有他……如果莎莎什么都没发现……”
“可惜的是,莎莎从来都不知道。”
文森瑞的表情有片刻的凝结,他随即冰冷地咆哮道:“你懂什么,她早就知道了,她还……”
“你是说她的那幅画?”连阙随口问道,从始至终他都如同一个误入的旁观者:“那只是你心虚的猜想罢了,孩子怎么会明白异化是什么,那只不过是她想送给你的礼物罢了。”
文森瑞怔愣在原地,像是没有明白连阙话中的意思。
这间公馆内充斥着莎莎的笑声与身影,在那个异化后危机四伏的世界,这里曾经是他的乐园。
每日缠在他身后叫爸爸的小女孩渐渐让他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者,他贪婪地想留在这里、想留住这里的一切,却无时无刻不活在美梦破碎的恐惧中。
连阙只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在他空洞而灰败的目光下收回了视线。
文森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化为条条藤蔓堆砌的雕塑,连阙与莎莎身上缠绕的藤蔓也终于枯败垂落。
莎莎在连阙怀中睁开了眼睛。
连阙凝望着那张巨大的肖像画,画的一角忽而燃起了星点火光,火光顺着画卷一路蔓延而上,成为了这片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躲在沙发与木柜后的人劫后余生般抬起头,看向那片残忍而温柔的火光一点点将画卷吞噬,也点燃了天际的第一抹晨辉。
“菲姐!”
若紫因失血过多面色已苍白如纸,意识昏沉间竟叫错了崔静的名字。
崔静正目光平静地看向被连阙放下的莎莎,在这片晨辉之下,她的身体竟正在一点点消散。
莎莎却正与连阙一同抬起头看向那副燃烧的肖像画,始终没有回头。
“莎莎!”若紫如今的身体已将油尽灯枯,她此刻眼底却只剩下菲姐孤坐在墙边的身影:“你的妈妈在这里啊,她回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