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一臉認真,看著索倫,想與他一起論證這個觀點。
……
第76章 二更
忽然,瑪格麗特握著門把的手一頓,她遲疑了一瞬間,然後才端著盤子走出去。
門敞開著,她清楚聽見勞倫斯這小子的聲音。
「……這幾個地方,這幾個細節,我總感覺,應該是女作者才能寫出來的敘述,要麼就是他有個女顧問。
否則,一定是帕特森爵士被奪舍了,他怎麼能知道這個呢?」
瑪格麗特在隔壁的隔間裡取出茶葉罐,倒進乾淨的茶壺裡,又取了爐子上溫著的水,沖了進去。
面前冒出一陣白色水霧。
她隱約聽見索倫的聲音。
「……這也不盡然,作家的取材方式,你怎麼能想到呢?說不準,他為這一段描寫搜集準備了很久。」
索倫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停頓,抬起眼眸,盯著二月花內頁上的哪一行『帕特森爵士著』略做沉思。
這也是他不能問的範圍之內,他不知道瑪格麗特與這位爵士到底存在著什麼合作,是什麼關係。
又或者說……她兩個月之後要離開是不是與她口中的寫作理想,甚至是與這個人也有關聯。
但凡想到這上頭,索倫心裡就酸的發苦,嫉妒的喉嚨里一陣陣滯澀。
但看樣子,她並不打算給他分享這件事,也不想讓任何人察覺,這是她的秘密。
故而,索倫告訴自己,既然她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
無論是秘密還是什麼別的。
「好吧,這樣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勞倫斯似乎被索倫的話給說服了,他搖頭,卻又聽索倫談起他即將要去一趟南方。
「去南方?去做什麼?」
索倫隨意找了個藉口,說受到了俱樂部里朋友婚禮的邀請,大概去一個多月,趁著休假的時間,也四處逛逛。
對於這年頭的旅行來說,這並不算很長的時間。
勞倫斯聽了,心思活絡起來:「帶我一個唄,帶我一個唄,我也想出去玩玩,這兒實在是太悶了。」
索倫又三言兩語把他打發了。
抬頭,正望見瑪格麗特端著茶壺從門外進來,她一臉淡然,走到桌側,拿出一對杯子,斟了半杯。
勞倫斯自顧自加了兩勺糖,囫圇喝了半盞,就沒趣兒起來。
「唉,那我過兩周還是早點回劍橋去。」
勞倫斯和凱爾都跟索倫一樣,申請的是劍橋,他們在學院有宿舍住,整天跟著同學在俱樂部混,玩拳擊,賭馬,打曲棍球,總有樂子。
索倫點頭,與勞倫斯閒談,抿了一口茶。
他自己僅僅還有一年就畢業,課程不多,辯論會也不多,去的目的主要是維護人際聯絡,畢業之後……自然是競選做議員。
做人不能什麼都想要,也不能什麼責的不負,既然決定了永遠不娶妻,那麼別的方面。
例如家族需要的榮譽,他就必須得加倍的犧牲自身償還,將仕途走好。
可如果要償還這個,至於伊莫金他們那裡,便不得不要慎重表態了。
索倫想看過兩個月,看看測試結果,選擇最穩妥的方式調和。
他將茶杯放進托盤裡。
不一會兒,瑪格麗特送走了勞倫斯,她回到書房裡,仍舊思索著旅行的事情,索倫回過神來,目光柔和,與她繼續說著什麼。
「我們去一趟布里斯托吧。」
他道。
……
二月初,晨光微熹,木質調的微風穿透窗縫,吹動了潔白的紗簾。
臨出發啟程的前一天,瑪格麗特坐在窗台書桌邊,提起羽毛筆,打算將《粉眼》的下一篇寫出來。
她已經做好了差不多的大綱,要寫一場以悲劇收尾的愛情故事。
無論是古今中外,在歷來的文學史上,悲劇總是如同一座座碑林,無論哪種文化,都能有類似的經典。
其中的異曲同工,無非是時代環境大環境對角色個體的結構性壓迫,使得主角雙方迫不得已,可又投訴無門,只能飽含感情的分離,成為怨歌。
讀者看後,仿佛心裡空落落一塊,記憶深刻。
雖然,瑪格麗特知道自己的感情觀尚處在並不成熟的笨拙階段,可但凡是觸及到寫作,她就總能借著理清一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