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到這裡吧。」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索倫點頭,莫名其妙的繃著臉,打算回窗邊繼續工作。
瑪格麗特道聲晚安,便施施然離開書房。
整個宅子裡都是黑乎乎的,她依靠一點微光回了宿舍,坐的太久,走路時腳都在打飄。
她回了屋裡,羅茜正在泡腳,她腳上有凍瘡,是小時候就有的頑疾,每年冬天都會復發,有的時候不燙燙都不能入睡。
「回來了?梅格小姐睡了?」
「……睡了。」
瑪格麗特想了想,回來的時候梅格小姐屋裡好像沒亮燈了,她搓搓手,去小爐上提剩下的熱水,準備洗漱。
「咱們明天開始收拾行李嗎?」她問羅茜。
「梅格小姐恐怕需要,索倫先生的不著急。」羅茜把腳擦乾。
「為什麼?」瑪格麗特開始洗臉。
「沒什麼行李,況且,即便是一件行李也不帶,等他回了莊園,放心吧,照樣毫無察覺。」
索倫每年放假四個月,他回了家,作息與在學校里差不多,每天看書,既然不上課,就把跟家族成員來往當成任務。
但通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衣食住行什麼都不在乎,也不會對生活環境裡的任何東西上心。
瑪格麗特洗漱完,換上睡裙,躺回床上,撓了撓頭。
是這樣嗎?好像不完全是。
……
第二天,倫敦的大雪變小了,雖然是十二月初,但留在倫敦的僕人們也開始給排屋裝飾上新的窗簾,換了新的地毯。
瑪格麗特帶領兩個小女僕給梅格小姐收拾了一整天的行李,這還包括住在倫敦這幾天,和一路上收到的禮物。
她們幾個除了吃三餐,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累了整天,都直不起腰來。
晚上,瑪格麗特還被叫去書房,梅格小姐在那裡等著她。
她也伏案工作了一整天,總算寫了一份完整又可行的匯總。
瑪格麗特將用過的文件全都整理好放回去,這些東西帶不走,都留在這間書房裡。
梅格累的忍不住要活動筋骨,還請瑪格麗特給她捏背。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從母親身邊把你給要來。」
她松完背,回頭伸手輕輕捏了捏瑪格麗特的臉頰。
瑪格麗特有些懵,不明白為什麼梅格小姐忽然對著她兩眼放光,就好像走了運的哈維。
她呵呵笑兩句,應付過去,收拾收拾,回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從倫敦出發伯明罕。
瑪格麗特是熬命一樣從天不亮的六點就起來的,裝行李行車準備東西,十點出發。
沿途在牛津休息,穿越了英格蘭西南部的小片地區,來到伯明罕。
說起伯明罕這個地方,瑪格麗特就感覺是要回學校了。
遙遠的記憶忽然冒出來攻擊她,在從樓梯摔死之前,她好像還有一個小組作業沒完成,哎,希望同學們好運吧。
下午六七點,她人坐在馬車裡,看著眼前熟悉的,但十九世紀初的城市,某種抽離感忽然湧上心頭。
她竟然成了同學們的祖宗。
不過,這年頭,瑪格麗特念的大學都還沒建起來。
眼前的伯明罕,顯然是個重工業的地兒,煤田有許多,到處都是金屬冶煉場。
城內止不住的叮咣聲,又臨雪季,在這年頭又真有黑幫,實在是惡劣的像個地獄。
他們一行住在城鎮北部的郊外一座名叫「翰博爾花園」的老宅邸里。
這裡並非屬於溫菲爾德家族,而是屬於索倫母親格蕾絲.貝玆的財產,還是這位夫人年輕時度過暑期的地方。
她的嫁妝和遺產,由夏洛蒂和索倫,亨利三姐弟繼承了。
這也是溫菲爾德先生做主分的,房產給了長子,珠寶給了長女,錢財給了次子。
不過,瑪格麗特只關心這裡的僕人房寬不寬敞。
守在這裡打理宅子的人也很稀少,管事老的像個古董,僕人個個手腳不大利索。
瑪格麗特不僅要與嘉妮她們重新收拾臥室,還得住在半地下室的僕人房裡。
這座宅子老的感覺隨時都能冒出來一隻吸血鬼,木地板踩著咯吱作響,牆紙斑駁了顏色,門框微裂,擺設的金銀器都蒙了塵一樣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