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戈涅,我聽說迎接他回歸的事由你的雄父負責?」他幸災樂禍地說:「如果你還想要一個和你志向相同的雄蟲朋友,記得別讓你的雄父把他玩壞掉。」
安提戈涅瞪了他一眼:「少在那造謠我雄父!」
他心裡,他的雄父和老師伊卡洛斯關係一直不錯。
不過其他和伊卡洛斯關係好的雄蟲們對視一眼,各自都看見了彼此眼底的擔憂。
——得提醒一下新閣下。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
宴會的主辦者回想起被聖地亞哥送到自己手上來的聯賽錄像,撩起鬢角的頭髮,手腕上繁複靡麗的飾品隨之晃動。由於蟲族沒有登陸人類星網的權限,所以暫時這邊還不知道新閣下的消息。只有雄保會手裡有一手視頻,不過他可以想像,一個完美符合軍雌幻想的雄蟲會對蟲族社會帶來多大的震動。
他饒有趣味地撥弄著餐盤裡的食物:「或許他會給蟲族帶來不一樣的變化,誰知道呢?」
「雄保會的星艦已經前往迎接,很快我們就會迎來一個新的同伴。」
花園錦簇的宴會席中,傳來一陣陣清脆的笑聲,穿著白金制服的護衛隊垂首在側,沉默地拱衛著這群尊貴的雄蟲。
*
聯賽星艦內。
倒數第二層曾經是選手們各自的房間,在比賽開始前他們還會中央大廳集合,但現在都被清空了,一具具遇難者屍體被安放在大廳之中,白布遮住他們,仿佛這一面布就能隔絕死亡的真相。
星艦上所有人都聚集在此,為他們舉辦了一個葬禮。
唯一倖存那個工程師修好了直播系統。
於是議會長決定就在聯賽星艦上,進行哀悼活動,所有還能夠接收到直播信號的星區都在廣場大屏上投映出活動現場。
聯賽時突臉的「神之瞳」給人類留下了太多心理陰影,於是他們不敢在廣場上聚集,而是關掉了光腦和智能家居,站在家裡的窗簾後,望著直播大屏,親人們走上前,牢牢握住彼此的手。
他們手裡拿著白色的、黃色的花,有些地方還沒到菊花盛開的季節,便有人用紙紮了白花。
「紀念本次災難中所有不幸遇難的人、英勇抗爭的人。」議會長在短短几天內就已經滿頭白髮,他站在會場的正中間,那是聯賽時老師們宣讀賽場規範的地方,但現在台下已不再是年輕人鮮活的面孔,而是一張張隆起的白布。
燕嶼穿著長長的黑衣,長發束在後腦勺,跟隨著伊卡洛斯,站在第一排。
鏡頭給了他一個長長的特寫。
他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專注地看著台上。而在遠景中,倖存的軍校生猶疑不定地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台上。南區人和東區人都被緊急召回了故鄉,現在還站在這裡的軍校生並不多。他們或許對同伴身份的轉變依然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