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良好掩護讓黑衣身影實在不起眼,他差點都沒發現。遠遠的隔著也聽不大清,只能朦朧聽見幾個碎片般的詞句。
「……沒告訴他……就今晚……」
步忠兩眼發光,激動的渾身發抖,有問題,絕對有大問題!
他貼著牆往裡挪了又挪,恨不得此刻能長出順風耳來,哪知密談的兩人聲音越來越低,更聽不清了!
步忠氣得咬牙,一扭頭,咫尺間對上兩道幽黑人影,冰冷而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垂過來。
步忠:「……」
他連忙正色:「客人,夜安。老二你也在這兒?哈哈哈好巧啊,確實是個好地方,蠻幽靜的,這會兒西樓那裡起了篝火,還有烤全羊呢,你要去瞧瞧嗎?」
老二目光冰冷,並不說話,步忠擠出一個笑容:「你們要是不去,我就先一個人去了。」
他轉身欲溜,老二身旁那個沉默的黑衣人抓住他的後領猛力一拖,步忠便被拖了回來。
緊接著後頸一痛,他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
步忠的意識緩緩回籠,沉重的眼皮勉強睜開,只覺手腳僵束的厲害,低頭一看,原來是被人捆住了。
他茫然的目光四掃,入目的情景險些又把他嚇暈了過去!
周圍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人,死生不知。
夜空下的草地曠遠又安靜,只能聽見熊熊篝火燃燒的嗶剝聲,和他陡然間陷入極度恐懼而又沉又顫的呼吸聲。
步忠的腦子發麻,抖著手掙脫繩索,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外走,聲音發顫:「這是玩笑對不對?!」
「你們別裝了,快起來!」
他說了幾句,聲線便已經抖的不成樣,腳步卻停了下來——
他在躺著的人裡面看見了熟悉的面龐,項一和老二的跟屁蟲,陸星乘。
步忠連忙撲過去:「小陸,小陸!陸星乘!!!別裝了!!」
他左右開弓,狠狠地給了對方兩耳光:「你快給我起來!少嚇唬我!」
力氣之大,連自己的手掌都隱隱發紅髮痛。
陸星乘嗚嗚咽咽出聲,把步忠嚇了一跳,鬆了手往後連退兩步。
陸星乘委屈的捂著臉:「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能輕點嗎?」
地上躺著那些客人也仿佛從死亡中復甦,聞聲開始從地上爬起來:「哈哈哈!」
挨的近些的「躺屍」們甚至抱怨:「怎麼不多裝一會兒!我都怕被發現,刻意的憋著氣呢!」
「哈哈哈真有意思!」
「小伙子,被嚇壞了吧!」
步忠說話都在打哆嗦:「你、你們、你們有病啊!」
陸星乘委屈的捂著臉:「嗚嗚嗚——」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楚辭、項一、老二等人將他團團圍住。
楚辭笑眯眯道:「慶祝莊園開業順利!也是祝賀你生辰快樂!」
步忠:「……哈?」
步忠:「???」
他難以置信,甚至感覺荒誕不羈:「給我慶祝生辰?!你瘋了嗎,今日又不是我生辰,給我慶祝生辰你們搞這套!有毛病啊!嚇死個人了!!!」
楚辭望著他,欲言又止:「我記得你之前說……」
她將一個金鑄的平安符放在步忠手心,略顯難過:「這是你的生辰禮物。」
金子冰涼的觸感喚回了步忠的理智。
步忠稍稍從驚怒中緩過神來,記憶也逐漸清晰,自己好像是給她報過生辰,但也絕不是今日,他對自己的記憶很確信。
要麼就是楚辭發蠢記錯了……
步忠猛然晃了晃腦袋,楚辭怎麼會錯呢!她可是莊園主啊!坐擁金山銀山,家財何止萬貫的女娘!
看在金銀的份上,她也不會出錯,要錯也是自己的錯!
況且——
他拿平安符塞到嘴裡咬了一口。
純金的!
實心的!
沉甸甸的!
步忠的眼神越發堅毅,哪怕這會兒他娘親從墳頭爬出來,自己也得是今日生辰!!!
他抹了抹眼角:「是,今日生……最近忙著莊園的事情,都給忙忘了,多虧東家您記得。我、我真是——」
「無妨,近日辛苦你了。」楚辭大度道:「來,抱一個。」
步忠:「啊?」
步忠偷偷瞟了一眼楚辭窈窕的身形,心生期待的展開雙臂——
然後她就被阿贏勾著腰拉了回去。
頂著阿贏死亡射線的目光掃視,步忠:「……」
感覺自己的手再往前一寸就能被剁下來。
旁側,項一滿臉嫌棄,不情不願張開雙手。
步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