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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趕羊群,直出城門,往連雲山去,這動靜可不小,也瞞不住人。

胡百興嘴硬道:「不是送,是賣!只不過給了一點小小折扣,生意上的事情你也懂的。這還在我的策略里,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平日裡在他們三個中洛山場主最穩重,如今語氣森森然道:「方才我進府的時候還聽見你府中管家派人去牧場調百頭羊走,你這又是送去哪兒?」

胡百興:「……」

胡百興已經被逼至角落,他含淚委屈道:「她捧著銀子來買,我難道還能不賣嗎?!」

洛山場主見他一副貞潔烈婦模樣,譏笑:「有買有賣,市價六折。你如今可是和她一條心了。」

三家向來同氣連枝,有意轄制魏北牲禽市場,老胡這廝在滁州也稱得上是個人物,居然將調頭轉向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娘,豈不是將自己活了幾十年的老臉放地上踩!

胡百興梗著脖子,強撐體面:「誰和她一條心了,你們不懂,這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辛陽場主「嘶」了一聲,莫名覺著這場景很是眼熟。

上次老胡才被一個自稱會通靈的神婆捲走了幾千兩,礙於面子死活不報官。

多年老朋友什麼德行他也不是不清楚,辛陽場主問:「你莫不是又被女娘的騙術糊弄住了,還以為自己遇上神仙人物!」

胡百興脫口而出:「這回是真的沒作假!」

那句話落下之後,三人之間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寂靜所籠罩。

胡百興聲音虛弱:「我很清醒,沒被騙!」

織坊開工,將就著織坊前門搭個簡單台架子,布置雷同於楚辭在滁州擺攤賣蛋般,楚辭也不嫌棄攤子隨意將就,後門織布前門賣。

第一日,售量還過得去。

湊熱鬧過來看的人比買的人多,買布圖個新鮮,且便宜,城中一匹棉布要一錢五分到兩錢,楚家織坊的布摻了毛料,摸著要刺撓些,只要一錢。

路過的人看看攤面上一併排開的布匹,再看看掛牌上令人心動的價錢,來都來了,要不買一匹回去試試?

第二日,新客人和回頭客各占一半。

冬日將至,天漸寒,昨日圖新鮮的客人將布帶回去,自家懂行的娘子聽著價錢,摸了摸,往身上比劃兩下,咆哮母虎似的巴掌往男人背上一拍:「再買兩匹回來!」

第三日,人頭涌動,漫天的喊著「再來三匹!」「要兩匹!」「要五匹!」

原本項一在攤位中心前和幾個小弟站成一排收錢給貨,被人群擠了又擠,擠了又擠,居然將他這個賣布的硬生生擠出來了。

他狼狽的站穩,立在最外圍,看著人群還在不停地往裡面拱,窩火中有些一言難盡。

擠擠擠!賣布的都讓你們擠出來了!

短短半月,天又寒。

城門樓前的攤子從風雨無阻變成開五休二,沒辦法,人手很快又成了問題,根本不夠用,牧場裡大部分人都是成日連軸轉,至少得讓他們能歇一歇,喘口氣兒。

織坊的生意火爆,大部分歸功於超高的布料品質和性價比,城門樓每日打卡老年團的宣傳作用也必不可少。

如今不僅吃她家,還穿她家,試問一塊布匹價錢便宜穿著暖和厚實,哪個精打細算的阿娘能不心動。

節儉的人家買幾匹,手頭寬鬆的家裡也在考慮拿幾匹,沒辦法,和鄰里聊天,別人都買了裁了穿上了,只要路過織坊門口看見人群密密擁擠,也心痒痒。

老榆頭換了身嶄新衣裳,默默排在攤面的隊尾。

這段日子他在城裡找了份活干,沒事的時候撿撿草籽,繞著城門走兩步。

每次看到牧場搭夥幫忙這群少年,成天忙忙碌碌,總是干不完活兒,想著明天的模樣,他就覺得天挺晴,水喝著清甜,飯吃著香。

活著就應該有個活著的樣兒。

滁州常起風沙,從前山野間滾草隨風四處跑,堆積成山的景象漸漸地看不到了。

滾草雖多,也是有成長時限的,磨盤這麼大一團滾草劈開,也只有兩把草籽。

城民們這樣每日的撿,每日的撿,說不準日後出生的娃娃看到被遠風帶來的滾草,還會驚訝的問上一句:「這是什麼草?怪模怪樣的。」

老榆頭想著都有點樂。

他的目光在四周流轉,大多數人都臉朝太陽,盈著笑,真好。

「誒,老榆頭,換新衣服啦!」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身後已經又排上許多人了,賣雞仔的柳大娘熱情的打著招呼,神情自然、動作流暢地就往老榆頭身前一站——

試圖插隊。

就像一個班裡愛學習愛刷題的打堆,逃課打架的會抱團,城民們來攤位前排隊的時間久了,根據出門的時辰早晚片刻都能估摸出自己今日排不排的上。

也自然抱團形成幾個梯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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