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老二沒吹牛,他是真的識貨啊。
小賊心暗自慶幸,幸好沒被抓個正著,這楚姑娘看起來也是個好騙的。
這時老王掀開帘子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幾塊破碎的白瓷:「東家,沒缺什麼,就是裝水用的碗碎了,估計是那群雞鬧騰的時候打翻的。」
兩個小賊眼睛瞪的像銅鈴:「!!!」
「什麼?!」楚辭捂著胸口。
「那個,」小賊猶豫一下,尷尬地道:「楚姑娘,想開點,雖然東西碎了,只有人沒事就好。」
他乾巴巴地安慰道:「你還是要注意一下,這次只為求財,萬一以後那起歹心的翻牆進來劫財劫色怎麼辦。」
殺頭的罪啊,這東西能賣多少銀子啊!
「還是要謝謝你們,」楚辭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微微笑道:「多虧你們驚了那幾個小賊,我才能抓到他們。」
兩個小賊:「……等等?!!!」
他們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抓、抓到了?!」
只見剛剛還扶風弱柳的楚姑娘露出一個笑容,淡聲道:「——老王。」
這聲音仿佛打開十八層地獄大門的鑰匙,嘎吱——
一個龐大、可怖的黑影躍上燭火照映的紙窗,隨著步履聲越來越近。
那黑影沿著外窗行近,轉而入門,老王強壯有力的手臂已經是一手提著一個捆的像粽子的少年。
「老大?!!」
項一屈辱異常的掙扎:「唔唔唔!」
可惜嘴裡被破布塞得死緊。
他就知道,這個混帳女人是個麻煩。
「老二?!!」
這群小賴子的二當家已經放棄了掙扎,翻了一個死魚眼,象徵性的沖他們招呼一下。
嘴裡塞得帕子是用來幹過什麼的啊?怎麼一股子雞糞臭味。
他沒有被勒死,已經快被熏死了。
「其他人呢?怎麼就你們兩個?」
被堵住嘴的兩人自然無法回答他,楚辭笑著代為回答:「都捆好了扔外面呢,你也要一起看看嗎?」
開玩笑,從京都到滁州近兩個月的路程,如若老王沒兩把刷子,她們早在路上就被不知名的山匪、馬賊給生吞活剝了,還能平平安安來這兒。
這件事告訴她一個什麼道理呢。
做賊的時候,接頭地點一定要調好。
別傻愣愣地蹲在她們家院牆外面等著,真是一抓一個準。
兩個小賊驚惶的抬頭,楚辭正一手支在桌上,捧著臉對他們柔柔一笑。
只是數秒以前,看起來還很親切柔和的笑容,此時此時卻透露出一股陰森森的恐怖。
兩個小賊這會兒反應過來了,一個激靈,立刻五體投地:「我錯了!好漢、哦不!姑娘饒命!」
項一嘴裡的破布被老王拔了出來,他呸呸兩聲,狠狠道:「別以為我們窮就沒見識,要殺要剮隨你,少拿什麼御賜什麼殺頭來嚇唬我!」
楚辭把碗盞里的茶倒掉,重新添了些白水。
「我知道你們是一夥兒的,剛剛確實逗了逗他們,」她慢悠悠飲上一口,沒辦法,晚上喝茶容易睡不著:「但是旁的我可沒說謊,那個小盞確實是御賜之物。」
一時間闃然無聲,項一如同啞了火,神色驚疑。
「當然,我也更沒有必要騙你們了。」楚辭抬手示意了一下書架的方向:「十年來魏律所有的變更內容我都有記錄,書架第三排第一格,要的話可以看看。」
幾個小賴子看向項一,等著他示意。
項一:「……」
他強撐著抽出楚辭說出的那本書,假裝識字的模樣認真細讀,心中已經方寸大亂,他識得哪門子的字啊!根本看不懂。
她說的是真的?
難道,真的會被殺頭?真的會死嗎?
兩個小賊連連求饒:「楚姑娘,我們知道錯了,別抓我們見官,我還沒吃過醉香樓的烤鴨芳暖閣的甜餅沒娶老婆呢!看在我們相識的份上,放我們一馬吧!」
「我們就是想偷點銀子偷點肉吃,沒別的壞心,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可惜啊。」楚辭幽幽嘆道:「老王,把碎片收起來吧,我們去見官。」
「別——」細弱蚊蠅的生意從項一的牙縫裡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