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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還是一個騎士,或者說勇者。

光明神死了,而怪物們還未消失,那麼勇者和怪物們的遊戲便還要繼續。

想到這,她看到遠處他們剛消滅完怪物的大地上,又有了新的怪物生出。

怪物們出現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不久之後就會是這個世界的末日吧。

到那時候,酣於權利鬥爭的人們,是否會幡然醒悟呢?

不,那是神明該考慮的事,她還不是神明。騎士少女又一次拔出她的劍,準備沖向新的怪物,在她出發前,她聽見斯通的嘆聲。

「如果伊桑在這就好了。」

是啊,如果伊桑在就好了。法師如此強大,強大到可以和整個世界的怪物、神力者匹敵。

然而,他們已很久沒見到他,也並不打算去尋找他。

因為他們已知曉了一件事,那就是,艾達已死。

-

戰場上。

兩軍交戰,一抹女人的身影格格不入地插在了中間,她紫色的長髮飄揚在後,懷中正抱著一個圓形的東西,在她周圍,更多的圓形物體滾落在她的腳邊。

奴隸軍的幾個士兵走向了她,靠近了後才發現她懷裡抱著的、以及周圍滾動的,皆是他們同伴的頭顱。

在他們反應過來、要舉起武器戰鬥前,死亡的黑氣先從他們的身上冒了出來,他們的生命戛然而止。

女人「呵呵」地笑了起來,走近他們,將他們的頭顱也溫柔地收割下來。

她記不清自己已殺死了多少人,而比起國王的軍隊,她更喜歡殺奴隸軍的士兵。

要問為什麼,她覺得他們的戰鬥訴求可笑極了,她撫摸著頭顱的髮絲,向它們低語。

「平等?生命從來都不曾平等,從你們降生的那一刻起,富有還是貧窮,美麗還是醜陋,都已是定好的事了。」

「生而是奴隸,卻想要反抗?真是讓我發笑!」

「知道嗎?對你們來說,只有一件事是平等、是公平的。」

那便是死亡。

於是她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將最公正的死亡帶給他們每一個人。

可惜,她不得不暫時離開一陣,她還有使命沒有完成。

-

火山口。

心臟又一次重生成人形的少年,得到了某位客人的來訪。

見到來者後,他施出魔法護住身體,他不想在他人的面前溶解,更不想被人窺視到這裡的秘密。

秘密是,岩漿中還殘留著少女好聞的氣味,至少他自己認為如此。他要一人獨享,他不准任何人覬覦。

好消息是,來者目的明確,她說出口的話,與其是向著他,不如說是在自語。

「有人說我是藝術的女神,可我不懂藝術。」

「有人說我是悲傷的女神,我亦不知悲傷。」

「不過,死亡的女神,我認同這個名字。早知我的神力會為人帶去死亡,我從一開始便會坐上那個席位。」

她自顧自地說到這,這才垂眸,看向岩漿中的少年。

「我不知你為何喪失了死亡的概念,根源告訴我,那並非我所為,是誰做了那件事?」

「我不知道。但,我亦可將那概念重新賦予你。」

「所以,去死吧——」

在一句沒有感情的話語後,她揮出了神力,黑氣籠罩住少年。

他有所感知,解開了魔法的護盾,任憑身體慢慢被岩漿吃下。

少女最後一分殘留的氣味擁住了他,他好似聽見了她的聲音。

「伊桑,我們終於一起死去。」

如果理智尚存,他會知道,那位生命之神永遠不會這樣說話。

可理智早已隨她的生命而去。

而現在,他也終於可以隨她而去了。

-

怪物消失了。幾乎是同一時間,蕾妮觀察到戰場空中那巨大的石像也跟著消失。

還有她的劍也不見了。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既困惑又驚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斯通也發現了同樣的事,「怪物、神力全都沒了。可我們的力量又不是光明神給的,它們怎麼也消失了?」

沒人能回答他們。而他們所能眺望到的更遠的地方,正有一抹奇詭的黑色向他們滾來。

那黑色就像是突然降臨、將整片湛藍天空吃下的黑夜,又像是海嘯發生、上爬到數十米高空向前拍去、欲吞下村莊的海浪。

然而它們又都不能同這片黑色相比,它完全無聲、並不暴虐,只是在平緩地行進,將所到之處的一切吃得乾淨。

沒錯,一切,真正的一切,天空、大地、以及其上的所有生命……

蕾妮發現自己的腳無法動彈了,一種超過她理解範圍的恐懼將她釘在了地上,而斯通就在這時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背上了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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