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種下的因會結出果,他也將付出改變命運的代價。
「……」停下思維更多的發散,秋亦環顧四周,此處似乎是一處山嶺地帶,天色昏暗,地上草木茂盛,仿佛罕有人至,最高的能齊到人的大腿,四面古木直入雲霄,蒼勁有力,裸露出來的樹根粗壯,如盤虬臥龍。
未聽見任何人聲,連生靈活動的細碎聲音都少。
按下心中看不到對方的焦灼煩悶,秋亦觀察身邊的草木,判斷出這應當是北洲地帶,虞觀的人生中也確實有這麼一段北洲的經歷。
考慮到前兩次自己都是直接被送到虞觀所在的地方,這次應當也不意外,秋亦放出神識。
神識如一張毯子,頃刻間擴散向遠處,過了會,秋亦繞開前面雜亂的荊棘,向某處走去。
月隱於重雲之後,星光璀璨,空氣中浮動著血腥味,走過一路昏暗,一個幽暗的山洞赫然出現在眼前。
秋亦方才踏入一步,一陣帶著鐵鏽味的風颳過,秋亦的咽喉瞬間被手臂壓住,沾血的劍抵在胸膛前,有人貼在他的身後,挾持住他。
對方顯然比他高一點,他低下頭,吐息灑落在秋亦,冰涼如雪,秋亦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感到不屬於自己的肌膚貼上頸後,很輕地蹭了蹭,光滑的,粘稠的——粘稠的?
秋亦下意識地出聲問:「你殺人了?」
好一會兒,有道虛弱的聲音輕輕響起。
「沒有。」
那就是受傷了。
秋亦心念電轉,還沒想起這是那一次,又聽見對方問道:「被挾持了,不怕嗎?」
秋亦自然不怕。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這樣接近他。
他喉結滾動,感到有輕微的窒息,於是道:「喉嚨有點難受。」
那人鬆開手,劍也移開,秋亦摸了摸喉嚨,轉身去看他。
虞觀以黑帶束髮,另一隻手中還握著朝霞劍,眼眸銀光如月華,泛著清輝的雪白衣袍被絞得殘破,隱隱可見數道猙獰傷痕橫貫胸膛,滲出的血將衣袍染上大片血色。秋亦看他時,他將朝霞劍上血珠抹去,收入鞘中,微笑道:「好久不見,秋秋。」
好久的背後是七千三百四十一年一個整月十七個日月四個時辰。
虞觀眼中滑過暗沉,他問道:「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但秋亦根本沒有閒心與他道好、掰扯稱呼,或是關注他莫名其妙的話。看到虞觀受傷的那一刻,他腦袋嗡鳴一聲,徹底炸成了一片空白。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抓著虞觀的手,用力極了,陰沉與憤怒在那張好看的臉上一閃而過,虞觀正欲細看,秋亦很快又轉過頭去,沒讓虞觀再看到他的表情,近乎強硬地拉著虞觀向洞穴深處去,聲音仿佛是從喉嚨里艱難擠出來的,緊張而又急切:「快去療傷!」
洞穴里布置了幾道陣法,用以屏蔽蹤跡聚攏靈氣,虞觀原本就是在那裡打坐療傷的,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才出來。秋亦先前神識掃過此地,當然也知道此事。
虞觀有些錯愕,安撫道:「不是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