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席坐,面前是一面冰鏡。虞觀坐於他身後為他梳發。
虞觀垂眸看著秋亦毫無防備露出的半截白皙後頸,微微按上。
這裡是命門一樣的存在,如果他是敵人,輕易就能折斷扼殺秋亦脆弱的生命。
秋亦有所感,也不躲開,乖乖巧巧,任由虞觀的手指按上自己的脖頸,看著又天真又好欺負。
指腹下的皮膚溫熱柔軟,虞觀一點點施加力道,想按下去留個標記,但是最後還是收了力。
那些曾經憂愁過的問題又冒出來,他抬起手,攏起弟子的黑髮,道:「不要太信任別人。」
「……」秋亦完全沒想到虞觀會說這麼一句話,一時呆了。難不成他看著很好欺負嗎?
他覺得他很兇很酷來著的。
而且他不會隨便信任誰,師尊是不一樣的。
秋亦還未開口在虞觀那好好為自己的形象正名,虞觀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回答,自己就接著往下說話開解了自己:「不過既然我同你一起去,那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為什麼不會有問題了?」秋亦好奇問道。
虞觀認真說:「因為我會幫你看著你身邊的人,他們若有什麼不好的心思,我會一一告知於你。」
秋亦又問:「只是告知於我嗎?」
「嗯。」
處理人際關係也是歷練中的一環,虞觀插手其實也有點過分了,不能再管太多了。真正決定要如何去做那是秋亦的事情,不過他想,左右提點過了,若是壞事也可以降低一點損失。
秋亦想了想,指出:「師尊,你好像那種大家長哦,會限制孩子交友自由的大家長。」
「……」虞觀回道,「我本來就是你的家長。」
秋亦無父無母無親無友,虞觀作為領他入道途的師尊,可不就是家長麼。
無法反駁。
秋亦:「嗯。所以師尊要管我的話,我不會介意。」
虞觀梳發略微有些笨拙,偶爾冰涼的手指觸碰划過臉頰、耳根、脖頸,秋亦面對這種忽然一下的觸碰總是忍不住瑟縮,他一抖,虞觀手中松松攬著的頭髮便全都滑落了。
秋亦很想回頭又不能回頭,只能眼巴巴看鏡面里的那一點虞觀的影像,他幾乎沒看過虞觀有這樣的不擅長的表現:「師尊沒為別人梳過發嗎?」
虞觀一手持梳,一手虛虛握著柔順黑髮:「沒有。」
為他人梳發,誰能讓他甘願為之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