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應聲,忽然反應過來:「師尊是在安慰我嗎?」
虞觀眉目冷淡,頷首,又道:「也不盡然,那類話本越是往後,其中信息越是容易混亂虛假、糅雜編者的幻想,你僅僅看了一部分,不過分受話本原故事的影響,也是好事。」
「……」
沒有否認,所以還是有在安慰。
秋亦承認,他確實是有受寵若驚之感:「……謝謝師尊。」
感謝的話說出來彆扭極了,不是不誠心,只是覺得怪怪的,或許是因為兩個人正處在一個親近不足但關係足夠緊密的境況中。
見秋亦沒有問題再問了,虞觀拂袖。
剎那間,雪地平原裂開凸起,地勢變換,一座蒼涼的雪山拔地而起。
大片的白色冰雪之間,枯樹零零散散、稀稀疏疏散落,或是用力的伸著枝丫撐起堆積的雪花,或是垂下冰錐枝條幕簾,小動物的身影在雪地里穿梭,在雪上留下的淺淺爪印眨眼又被冽風落雪撫平。
從山腳到山頂蔓延一道看上去被風吹雨打許久的青石石階,石階或有磕碰,或有缺失,上有斑駁坑窪,被寒氣吹得附著一層薄霜,散發冷氣。
這一切皆發生在轉瞬之間,好似這座活著的山原本就埋於地下。
虞觀背手,像一個最普通的凡人一樣慢慢踏上台階,秋亦緊隨其後。
虞觀走得很慢,秋亦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階上冰滑,虞觀行走的速度正好讓秋亦不會滑倒。
山水鎮不會有這樣大的風雪,秋亦低著頭,小心翼翼注意腳下,不想在剛認的師尊眼下出洋相。
他謹慎地縮著、走著,慢慢的,他越走越放鬆舒展,也能分出點心神給周圍景色。
登高而遠望。
除了這座有枯樹、「小動物」的雪山外,其他地方完全是一個純粹冷酷的冰雪世界,一切都靜默無聲,白色的蒼茫中充滿凋零的死寂。
這種死寂的白總讓秋亦聯想到不好的意象。
他沒看多久便收回了目光,再走一陣,又發現這座山除了有道通往山頂的長長台階外似乎與普通的雪山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特別高,沒有特別矮,沒有特別神奇的景色,沒有有特殊意義的歷史建築,只有偶爾能見到的無字石碑,基本上可以說是普通無奇。
看來看去,好像沒有什麼比前面的身影更具有吸引力了——秋亦的目光還是落到了虞觀的背影上。
他很小心,只試探性地看,看幾眼又低下頭,或是裝模作樣地往其他地方看看,然後過了片刻,目光才又悄悄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