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到夜深人靜,輾轉難眠時,她又開始痛恨軟弱的自己。
你怎麼能怕死呢,這是你欠她的。
「小表姑!你快出來,我阿姐給你買了新衣裳,馬上就到族會了,阿姐正在給家裡採辦東西,她說你沒什麼好看的新衣裳,也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先隨便買了件給你試試。」
住在秦家的這三個多月里,秦況有事沒事就往秦不棄住的小院跑,一開始是隔幾天跑一趟,回來又兩三天來一趟,現在基本是每天都會來。
大概是怕秦不棄一個人住在這荒僻院子裡會寂寞,他總是來,來的時候手上總帶著禮物。
有時候是好吃的糕點,有時候是當下最時興的胭脂水粉,有時候又送他剛逮的蟈蟈,總之只要是秦況覺得好的東西,他全都會搞過來送給秦不棄。
「快去試試吧,這可是阿姐特意給你挑的。」
秦況興沖沖的把衣裳遞給秦不棄,見對方還站在那不動,便抬手推搡著她進屋去換。
秦不棄不情不願的往屋裡走,她不喜歡什麼好看衣裳,也不喜歡什麼胭脂水粉,她只想要一個結果。
他本意是好的,只是這幅樣子落在他人眼中,就顯得有那麼幾分不對勁。
「站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這就是你們秦家的教養!」
這世界真是瘋的徹底。
華應飛怒火中燒,居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對他的女人對秦不棄做這種事情!
怎麼?當他不存在是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不棄往屋裡走的步子霎時頓住,不可置信回頭去看,直到華應飛那張熟悉的臉,又一次出現在她眼中,她才終於敢確定了心裡的猜想。
「你回來了。」
三個多月來的輾轉難眠里,除了秦百寶之外,她最擔心的人就是華應飛,秦不棄擔心他的傷,擔心鑾城如今的情況,擔心他會不會出事,擔心他能不能平安。
她擔心的很多,可這件事和秦百寶的事情一樣,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她只能一個人想,往壞處想,然後再勸勸自己,往好處想。
這麼久沒見,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想問他傷勢如何,想問他一路是否順利,想問他之後打算做什麼。
可當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所有的話她都說不出口。
「嗯,我回來了。」
華應飛從沒像現在一樣沉默過,他本以為和秦不棄再見的時候,可以說很多話,畢竟這一直都是他最擅長的事情,他自信,秦不棄看到他時,一定會露出笑容。
但他低估了秦不棄對他的影響,該死的想念像夢魘一樣,日夜纏繞著他,於是他的攢了一肚子的委屈。
見到秦不棄,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你又是誰,擅闖後院還敢指責本少爺。」
秦況這位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名副其實的富家公子哥,可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呵斥過。
華應飛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那點怒氣,被秦況這一聲質問,又給點燃了。
「敢跟本公子這麼說話,你不想」
秦不棄上前擋在兩人面前,先前還氣勢洶洶的華應飛瞬間斂了怒氣,不敢再說。
「你讓開,攔我幹什麼,本少爺就沒見過這種人,擅闖別人家裡還理直氣壯,我今天非要給這傢伙一個教訓。」
「你要給誰教訓,光天化日欺負一個弱女子,我看你才是缺教訓的傢伙。」
眼看兩天就要動手,秦不棄既擔心華應飛大病初癒,又擔心秦況因此惹惱了他,但這倆人又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這讓她咋攔。
「秦況!你住手。」
算了,還是先攔離得近的這個吧。
「為什麼,是他先找事的,為什麼要我住手,我這是在幫你啊。」
秦況不懂,並大為光火。
秦不棄嘆息搖頭,剛拿到手裡還沒碰熱乎的衣裳,又被她上前兩步塞回秦況手中。
「華應飛,你也住手。」
華應飛老老實實收手,站在原地,不予爭辯,樣子實在乖巧的不像話。
秦況總覺得華應飛這個名字讓他很耳熟,但又一時間想不來,到底是在哪聽人說起過。
姓華,皇室的姓,想來應該是什麼不受重視的偏遠皇親,問題不大,應該能惹。
但看在秦不棄的面子上,算了,能忍。
「路上還順利嗎?」
局面終於得到控制,秦不棄也鬆了口氣,無視了站在身後一臉不甘心的秦況,一雙眼睛死死看著華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