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許忠面上的驚懼之色更甚,只是還不待他分出時間去縷清事情發展,又是一個急匆匆的身影闖了進來。
「知府大人,小人乃清河縣衙役,今日前來有要事想向您稟報,遲遲沒能在府衙等到您,事出從急所以才貿然闖了進來。」
跪在下首的來人,頂著一張無比陌生的面孔,許忠在腦海中找不到能夠與之相對的名字,於是他便只默默聽著並不多言。
「清河縣縣主王太廣,三日前娶妾室入房時,被姦夫婦謀殺於洞房之內,今日小人前來是為王縣主,向您求個公道。」
這巧合來的太過突然,若是換做平常,蓄意謀殺朝廷命官,又是一對私通的姦夫銀婦,他定然是要嚴加懲處的,可今日一早他經歷的事太多。
對比起來,王太廣的死,就顯得格外微不足道了。
「你說人是被謀殺的,你可有何證據。」
他本想直接把人打發走,好去看看許平昌情況如何,可這跪在下首之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像是讀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般,固執的等著他去主持公道。
一個不上檯面的縣令,活了五十多年歲,又是死在洞房花燭夜,這世間上哪裡找這麼賺的死法。
居然還不知足,死了便死了,還想怎樣。
「自然是有的,這是根據當夜值守的護衛口供,畫出來的那對姦夫銀婦的樣貌,您看。」
眼前人從懷中掏出兩張畫卷,在許忠面前展開,畫上是年輕的一男一女,那女子樣貌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的,但也帶著幾分倔強的清麗,如同崖邊生長的野草般堅韌。
那男子,生的實在漂亮,甚至比那畫上的女子還要美艷上幾分,只是這張臉,著實讓他有些眼熟
「大膽!來人,給本知府拿下這狂悖之徒!」
許忠面色陡然大變,厲聲呵斥,從來人手中搶走了那副有著男子畫像的捲軸。
他還不知道,自己手裡拿的這畫像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
許知府家裡叮鈴咣當,吵了一個上午沒消停,抓了那個來傳信的衙役,又差了人去好生埋葬馬有,他才終於有了時間,去看他那無辜死去的兒子。
新婚洞房裡的紅燭燒到了盡頭,只剩個沒被紅油淹沒的燭芯,還在倔強的燃著,插在桌上的那一朵紅梅,僅僅只是過了一個夜晚便已經徹底枯死。
許平昌一身大紅喜服,面上血色逐漸消失,慘白一片,他就那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角甚至還殘留著幾滴未乾透的淚漬。
一見到許平昌這幅樣子,許忠便不由覺得心裡一陣劇痛,已經年邁的他,蹣跚著步子,晃晃悠悠往門內走。
這幅場面,即便是旁人看了都難免悲傷,更遑論至親之人。
幸好沒許夫人沒跟著一起過來,沒見到她最心愛的兒子身死的慘狀,否則定會因此而痛苦半生。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淚先一步越過了聲音,滴落在許平昌的衣擺上。
許忠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仵作,她身材消瘦,穿著一身打滿補丁的黑袍,乾枯焦黃的頭髮隨意用簪子扎在腦後,面色是毫無生機,死氣的白。
比起許平昌,她似乎更像個死人。
「知府大人,還是讓我先來看一看吧。」
女人說話時語氣輕飄飄的,明明她就站在你的近前,卻始終覺得,這聲音像是從千里之外傳來,讓人難以琢磨。
「麻煩你了,屍姑娘。」
十里八鄉最出名的仵作,屍姑娘當之無愧,她原本正在祁縣幫忙驗屍調查,得了許忠的調令後快馬加鞭的往這裡來。
身後跟著的是在這麼些年,盡心盡力伺候的老管家。
老管家這麼多年操持整個許家,許平昌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孩子雖然不是他的,但那也是他自小當心肝疼著長大的。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成家,結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大人,您就讓屍姑娘看看吧,這樣也好查出來真兇,給大公子報仇啊。」
老管家死命攔著,失去理智近乎癲狂的許忠,一邊拉著他往外走,一邊示意屍姑娘關上房門。
房門似乎擁有著某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力量,一旦關上了,就能將屋內外的世界,徹底隔絕開。
門外是聲嘶力竭的哭嚎,門內是生機盡喪的絕望悲涼。
屍姑娘一手銀針探出,輕輕扎在許平昌的脖頸處,不消片刻,銀針瞬間被毒素染黑。
屍姑娘面色驚變,心下暗暗感嘆,這毒性實在是猛烈,比她的腐屍毒不知要強上多少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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