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瘸都捨不得用高級材料?」趙向聿發狠般掐住楊孝南腳踝,力道幾乎要捏碎石膏,「果然,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個十足的騙子,我就說嘛,你一個黑市里混過的人……算了,我只當被狗咬一口,放心,我不會跟狗計較,拉低小爺我身份。」
「當年引你哥去碼頭,是我不對,那時的我今天吃完明天在哪裡落腳都不知道,我該怎麼留在你身邊,做你的奴隸?吃你軟飯?我不喜歡『奴隸』這個詞,也不了軟飯。」
楊孝南的呼吸噴在趙向聿頸側,眼睛一刻也沒離開他,「如果你不出國,我帶著你私奔,開始幾天你會覺得新鮮,到後面你失去光鮮的衣服,沒有傭人伺候,你的身邊沒有機器人替你撿高爾夫球,你只能跟著我住在簡陋的出租房,吃著最便宜的盒飯,你會後悔,如其讓你後悔,不如我替你選擇你該去的路。」
趙向聿猛地抽回手,抬腳用足十成力氣,對準楊孝南小腿跺下去:「少狡辯,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後悔?你憑什麼替我選擇。」
「啊!」尖銳的痛呼在車廂內驟然響起,楊孝南痛苦地弓腰,「腿……這次真的斷了。」
黎又瑜裝作驚醒扯掉耳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趙向聿偏頭:「還裝,你裝不夠是嗎?」
黎又瑜檢查著楊孝南的腿:「向聿,這次好像是真的,吳哥,去骨科醫院!」
醫院走廊,醫院宣布診斷結果:「腳踝粉碎性骨折,需要靜養,三個月腳不能用力。」
趙向聿無辜又自責:「不可能吧?我只是踩了他一腳,他是石膏做的嗎?這就粉碎性骨折了?」
醫生跟楊孝南舊相識,嚴肅解釋:「病人的腿受過重創,現屬於修復期二次受創,家屬跟我去拿鎮痛藥。」
黎又瑜拍拍趙向聿肩:「我去拿藥。」
一進電梯,黎又瑜問:「陳醫生,怎麼回事?沒那麼嚴重吧,要真這麼嚴重,腳早充血了。」
「小事,腳踝錯位,休息半個月就行了。」
「你們合起伙騙向聿。」
「我欠孝南人情,你知道的,有時候作為醫生,尤其是熟人的醫生,偶爾撒點善意的小謊,無傷大雅。」
黎又瑜拿著維生素片回病房,楊孝南裝的那叫一個柔弱,拉著趙向聿衣角:「那時我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三百塊,我想帶你走,但我捨不得你受苦,你沒有餓過肚子,沒有被人用皮鞋踩過臉,更沒有被人叫過賤民,你應該是天真的,活潑的小王子,是我通知了你哥哥,我知道他一定會給你安排最好的,你要生氣,那你打我。」
「少他媽騙人!」趙向聿想收回手,又怕弄傷他,「說的比唱的好聽,那後來呢,我出國了,你不知道聯繫我?別說你不知道我號碼,有心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查到,你隨便問問黎又瑜都能知道我的電話、郵箱,甚至地址!」
「我出賣你,再找你,你一定不想理我,沒做出成績前,我沒有臉面找你。」
「這就是你三年不聯繫我的理由?你覺得我信嗎?」
楊孝南晃著他的手:「後來發生了很多事,阿瑜離開了你哥,我給你寄過信的,不過都打了回來,你不信,等我出院,我拿給你看。」
「那好, 那你說,這三年,你是怎麼想我的?」
門外黎又瑜猜了個大概,難怪趙向聿離開時那樣的低落,難怪楊孝南連醉數天,瞞的夠深啊!
可憐他在楊孝南面前,跟趙禹庭那點破事兒,像透明的,他楊孝南倒好,跟向聿這麼大的事,瞞的是滴水不漏。
趙向聿也沒把他當朋友,問起他跟趙禹庭的事那叫一個順口,到他自己,隻字不提。
思及此,黎又瑜推門進去:「沒有,這三年,我們一起工作,我從來沒聽南哥提起過你。」
轉頭又向楊孝南說:「二少也沒問過你,我們見面聊了一天,他一句也沒問過你。」
安靜。
慌張的安靜。
趙向聿清清嗓子:「我才不會主動問一個騙子。」
「你倆,瞞的我們好苦啊。」
趙向聿抬起天鵝般高貴的下巴,指著床上捂臉的男人:「要怪就怪他,他被我睡了,說要帶我私奔,結果,轉頭把我賣了,我這三年氣都沒消!」
楊孝南嘆氣,勾趙向聿手指:「三年,你跟十八個模特約會,跟九個網紅賽車手相約比賽,看了七場秀,你都這麼忙了,還有時間生我氣嗎?」
「她們都是女的!」趙向聿氣到聲時拔高,又停頓,「不對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地址、我電話嗎?你怎麼知道我在國外幹了什麼?」
「傻二少,」黎又瑜晃晃手機,「他用好幾個小號關注你所有社交媒體帳號,估計每個深夜抱著手機看你跟美女們瀟灑,估計轉頭躲被子裡哭呢。」
楊孝南半支起身體:「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黎又瑜指手評論區一個發老土表情包的網友:「這個頭像,標準的藍色底卡通人物頭像,除了你誰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