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火花濺到羽翼內。
*
首都星的外環。
晏止與哈克率領部隊,撕開軌道防禦,艦首撞擊層層護盾,在星港外掀起滅頂浪潮。
被聯邦放棄的邊緣星系全線淪陷,那些星系在污染者的治理下,全體人民都參與了基本的培訓,沒有傳出一絲風聲。
如今,不可計數的的污染者、民眾、黑市傭兵拿起武器,踏上航道,參與這場反抗。
群星下,艦炮與基因異能交錯,星艦同聲咆哮,所有曾被貼上「犧牲品」標籤的人,如洪水決堤般向核心席捲。
在各區統帥仍舊空缺的情況下,星盜打起來更是事半功倍,火光倒映在首都穹頂,天色像被扯開的裂帛,赤紅翻卷。
聯邦基因庫內,無數污染者用自爆換取自由,用血肉換取同類的一條生路。
整座基因庫,像一頭龐大的、終於發霉的巨鯨,被徹底摧毀。
西澤爾嘴角勾起,抱起裴琮飛到半空,仍低頭與他對視,黑翼在爆風中獵獵。
暗流與烈焰在身後交纏,他們向徹底破開的穹頂飛去,迎向自由也迎向未知的終局。
首都星高塔議會。
愛麗絲坐在核心圈,在星盜的兵力支持下,她軟硬兼施,讓她的議長父親給予了她議員象徵的綬帶。
她的對面是晏止與哈克的聯合艦旗,還有各地的代表。
空曠席位間,一半屏幕仍灰暗,許多議員再已經不會再回來,在民憤中,這些始作俑者當然首當其衝。
愛麗絲掃了一眼,只覺得他們活該。
武力的威脅能顯著提高辦事效率。
很快,污染者新法案草案通過初審,廢星也被重新命名,廢除對污染者的標籤化編號。
最重要的,建立「基因倫理」組織,對所有的基因污染者實行管理,並開始研發更先進的基因穩定劑。
在議會結束後,她叫住了裴琮。
「裴......先生。」
她鄭重向對方鞠躬,感謝對方一路上對她的幫助。
裴琮只是淡淡朝她擺了擺手,重新牽起西澤爾的手,和他一起並肩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愛麗絲在裴琮的背影中看出了一絲悲傷的意味。
遠處,鐘聲由議會塔頂傳來,這新法生效的倒計時——
自由的鐘聲第一次,為所有自由的人而響。
這是污染者獲得人格法理後,官方第一次承認的紀念時刻。
遠處港口,邊緣星系難民登陸區升起□□,那是「自由通行」的信號。
其後的還有無數需要完善的細節,現在,一切都不過都只是剛剛開始。
裴琮站在懸窗前,指尖慢慢敲著玻璃。
在灰暗窗玻璃里,裴琮看見自己眼裡的光被都市燈火點亮,西澤爾的倒影貼在他肩頭,永遠追隨著他身影。
未來依舊不確定,但迷茫不再是囚籠,他們拆掉了那座真正的牢籠。
城市燈火從他鏡面眼底掠過,裴琮卻像在等待死亡的倒計時,每完成一件事,他的神經就繃緊半秒。
醒來、行動、失眠,再醒來。
聯邦基因庫已經毀滅,那座牢籠確實已不復存在。污染者獲得了人權,新的制度正在建立。
他不再被人追殺、不再是異類,也沒有如卡洛斯那樣,因執念完成而離開。
日子像被人為切割成一格一格,裴琮的執念忽隱忽現,沉甸又漂浮,讓人分不清它究竟要他留下還是勸他離開。
黃昏時分,裴琮在維蘭德的實驗室,找到了西澤爾。
門一推開,消毒水味撲面而來,西澤爾獨自坐在最裡面。
他背對門口,聽見腳步,他把手裡的東西扔進廢料桶,發出「哐」的脆響。
西澤爾上前一步,把裴琮攬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把這個人按進身體中。
他低頭,將鼻尖埋進裴琮濕冷的發間,深深呼吸一口,像要把那些翻湧不定的想法也一併吸進肺里。
裴琮沒有推開,只抬手貼在他後頸,眼睫微闔。
西澤爾的身後是他們從聯邦基因庫里,弄出來的一台記憶提取儀,還亮著幽藍指示燈。
就是這個東西把裴琮的過去一點點展開給西澤爾看,讓他完全知道了裴琮的一切。
西澤爾空出一隻手,從身上摸出了那支原始天鵝基因樣本,試管折射出幽藍色的光。
他俯身貼近,嗓音微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