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又想起了剛才和鍾珩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磕巴地補充道:「不不不鍾老大不用來找我了。」
溫子初沒忍住笑出來,薅了另一個在樓底下蹲著的詭怪,打了個招呼:「嗨,鍾珩在哪棟樓?」
小詭怪是在這兒蹲出院的人的,誰知道第一個蹲到的是溫子初,蹲到就算了,他也沒打算出來「打劫」呀。他有些怕溫子初,蹲在原地裝死,結果裝死沒成功還讓人家拎出來了。
「我不知道!」小詭怪頂著個醜醜的臉,四個爪子在空中扒拉。
溫子初把他放回到地上,「你最好是不知道,」然後在他頭頂敲了一下,「回去躲遠點兒,到詭怪中心去,」溫子初想了一下,建議道:「最好回小鎮,叫上你那幫朋友。」
小詭怪沒太懂他在說什麼,但不敢問,連連點頭,順著黑暗處的牆縫跑了。
溫子初再回頭看,先前見到的幾對紅點一連滅了好幾個,看樣子小傢伙辦事效率還挺高。
這一片區域空氣較為稀薄,濕度很大,溫子初走了一路,手背薄薄的淺淡的汗毛上掛了一層小水珠。
彈幕還活躍著,鍾珩這次睡得淺,夢中還聽見來自休息處的尖叫和溫子初的那句:「鍾珩在哪棟樓?」
早晨7點40,鍾珩悠悠轉醒,半眯著眼睛盯著一處,緩緩眨了眨眼,隨後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轉頭,左側那裡的人已經不見了,就當鍾珩以為昨晚那些或許是幻覺時,低頭一看——那盆剩了一半的水還在地上躺著。
「呼——」鍾珩長嘆一口氣。
對鍾珩來說,病房的白天比夜晚難熬,門上的小鐵窗被「啪」地打開,鍾珩看過去,一個人幽幽地看進來,看一眼之後低頭,似乎在記錄什麼。
兩相靜謐了一分鐘,門口的人掀起眼皮看著鍾珩,「5號,出來做檢查。」
鍾珩晃晃手下床。
「藥吃了嗎?」
鍾珩睜眼說瞎話:「吃了。」
「吃了幾次?」醫師低頭記錄。
「兩次。」
醫師抬頭看他。
鍾珩:「?」
醫師的筆懸在本子上,打量鍾珩片刻,「跟我過來,你需要進行一個全面的檢查。」
「哈?為什麼?」鍾珩不解,且不服,但又因為青皮書的話憋了回去。
「昨晚這一層樓的病人都受到影響情緒不穩,你吃藥了嗎?」
「吃了。」
「哦?那為什麼是兩次,應該是三次。」
鍾珩餘光瞟到那人在本子上寫:反駁醫師、情緒不穩、意識不清、時間判斷不明。
「……?」
「現在把藥吃了跟我走。」醫師連頭都沒抬。
鍾珩從口袋裡掏出小藥瓶,聽青皮書說的,這藥應該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他裝模作樣吃了,手一翻將藥片夾在兩指之間,趁擰蓋的時候放了回去。
鍾珩跟在醫師身後走,因為這次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並沒有拷那個瞎眼的手銬。鍾珩餘光瞟著走廊兩側的其他病房門,上次出來的時候注意力全被手銬吸引走了,拷了一個人的時間他們就下了樓。
這回仔細看過每一個病房的門,白色的門板上簡單地掛著一個寫著門牌號的牌子,就比如他的病房是「5號」,醫師大概也就依次作為病人的代號了。
其他並沒有什麼兩樣,所有的房間像是複製粘貼過去的,但凡換個門牌號,走錯了病房都沒人知道。
一到早晨,看直播的玩家增多,彈幕上也吵了不少,不過現在顯然還沒到讓人討論的地方,零星會蹦出幾句話,也不影響鐘珩注意走廊里的聲音。
砰砰的撞擊聲,低聲的嘶吼,尖銳的剮蹭,清晰地順著空氣中的水分子傳到人耳朵里,鍾珩手背冰涼,仿佛能越過門牆,看見病房裡面躁動不安的病人。
溫子初好久沒動靜了,說是來找自己,卻從晚上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一點消息,連彈幕上都沒人提。鍾珩收回視線想到。
還有黎夜那邊。
其實黎夜是用不著鍾珩擔心的,他畢竟是詭怪,還是這個副本的boss,只要自己沒從副本出去,黎夜就一定還安全。
鍾珩右眼皮跳了幾下,腳步不自覺地放慢,被走在前面的詭怪發現後催促了幾聲。
「鍾珩。」
鍾珩猛然回頭。
身後空無一人。
前頭的醫師轉身,朝鐘珩笑出來,問:「你在幹什麼?」
鍾珩轉回來,不動聲色地道:「哦,沒什麼,就是好像看見了有一間病房的鎖壞了。」
「???」這回輪到詭怪懵逼了,表情見鬼似的驟變,指著鍾珩道:「你在這兒別動,我去看看。」
「嗯。」鍾珩無辜點頭。
等詭怪往裡面去了,他抬腿就走,大步往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