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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卻不見他開口,便笑著催促:「怎麼了?什麼事?」

「是關於天王的事。」裴世瑛終於開口,轉過臉看著他。

裴世瑜神色如故。

「他……已經沒了。」

他說完,見弟弟轉過臉,看著自己。

「他過世了。」他便清楚地說道。

他看見弟弟臉上的笑容突然凝住,但很快,他鬆了下來,依舊笑著,只是轉回臉,低頭,用牙齒咬開方塞上的塞子,喝了一大口。

咕咚一聲,一口酒水沿著喉嚨咽下。他的喉結猛烈地上下翻滾了一下,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什麼時候的事?」他雙目看著前方,問道。

「有些時日了。據說是他壽日的那夜。」

裴世瑜舉著酒嚢的手突然在空中凝住,面上的淡笑也消隱了。

片刻後,他慢慢轉回臉,看著自己的兄長:「怎麼死的?」

裴世瑛將宇文敬與長公主合謀,當夜李霓裳恰在他那裡,陪他過壽,逃出後,追兵不舍,遇到絕路,他命人送她,自己掉頭返身回去的經過講了一遍。

他的拳頭猛捏起來,指節發青,人騰地站了起來,快步朝前,一直走出去十來步,背對著裴世瑛,停了下來。

他便如此在廣袤的荒野暗夜裡,站著。

良久,裴世瑛見他慢慢地轉過身,道:「阿兄,我知道了。多謝你告訴我此事。我沒事。人都是會死的。他也不例外。」他的神色看去已經平靜。

「我先走了。還是那句話,阿兄有事我回來,別的,請阿兄勿要管我!」

他朝裴世瑛恭敬地行了一禮,大步來到龍子身邊,一把攥住韁籠,正待翻身跳上去,裴世瑛道:「等一下,我這裡有封信。」

他走過去,從身上取出道:「你大概不知道,潞州有事的時候,公主也領兵來了。她此刻人應當還在太原府。這信是她叫永安帶過來的。永安這蠢材,路上拖拖拉拉,竟然今日才到!不過還好,你還在。」

他停了下來,低頭,看著他手中的信。

裴世瑛等了片刻,見他未接,將信一半塞入他的衣襟,上去,抱了抱他,不再多言,轉身上馬離去。

兄長去了,無垠的蒼穹之下,只剩下他一人一馬。

他依舊沒動。

一陣野風猛地吹來,呼啦一聲,將未完全塞入他懷中的猛地掀出,拍在他的臉上。他閉了下眼,睜開,看見信像只白鳥般撲稜稜飛了出去,他拔腿就追,信在大風裡翻飛打轉,忽高忽低,幾次指尖將將觸及,又被風卷著逃開。

他咬著牙,猛撲出去,終於一把攥住,此時已是有些皺巴巴了。

他捏著信,低頭看了一會兒,撕開了。

……

昨夜就近在附近的驛館過了一夜,第二天,李霓裳一行人一早上路,出去幾十里地,傍晚,投宿至汾水畔的螟定驛。

她曾來過這裡。

那年她來此成婚,在等待婚禮的前幾日,便是在這裡渡過的。

附近便是那座古行宮。

驛丞知她身份,更是君侯夫人的上賓,以最高規格接待。

天黑後,李霓裳立在寢屋的窗前,看著遠處迷離夜色下,那座矗立在水邊的模模糊糊的宮影,心潮起伏。

她久久無法入眠,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發出去的那封信。

算著時日,信發出去半個多月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多日前便已到他書中。

他收到後,會是如何反應?

李霓裳不知。

是真的不知。

正輾轉反側,此時響起輕微喚門聲,是此間的一名使喚僕婦來了,有人讓驛丞傳話。

李霓裳便穿好衣裳,略理儀容,再次開門,驛丞已等在廊下,見她出來,恭敬地行禮,低聲道:「少主回了。請公主去行宮一敘,車已在外等待。」

李霓裳心臟一陣猛跳。

照正常日子,他不應該這麼快就回來了。

難道他收到她的信後,為了見她,迫不及待提早回來了?

如此算日子,倒是真有可能。

她的手心一下便沁出微微熱汗。

「公主?」驛丞呼她。李霓裳醒神,忙應好,匆匆出去,果然見一馬車已停在外。

她未驚動李忠傑等人,獨自登上馬車,坐定後,扭著雙手,透過車窗朝外看去,見馬車沿著汾水河岸,朝著那古行宮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她被馬車終於帶到,停在宮門前時,她的十根手指已經扭得緊緊結在一起,幾乎酸痛了起來。

「請公主下車。」伴著響耳邊的聲音,車門在她的面前被人打開了。

李霓裳閉目,長長呼出一口氣,睜開眼,探身出去,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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