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面,揩去眼角濕痕,吩咐人:「快叫瑟瑟去將太子請來……」
「不必了。」
李霓裳知她用意,是想叫李瓏前來道謝,發聲阻攔。
「太子天資聰穎,是可造之材。可惜從小與我分開,以致於生分了。這幾年我和他說了什麼,他未必也真正入心。我看他與姑母頗為親近,煩請姑母多多留意,叫他務必戒驕戒躁,萬勿辜負李刺史胡太傅和一眾將士與萬千子民的擁戴。」
長公主點頭:「這不用你說,我自然知曉。」
「不好了——」
就在這時,伴著一道倉促的腳步之聲,只見老女官倉皇地奔了進來。
「不好了!出大事了!」
老女官喘息道。
「說是忠節小將軍出事了!」
李霓裳的心猛然一跳,邁步急衝出去。
那名從鹿關日夜兼程趕回報訊的士兵滿身血污,看見李霓裳,當場下跪,泣血謝罪。
他帶來了一個極為不好的消息。
就在數日之前,崔栩因復仇心切,不顧李忠節勸阻,帶著人馬出關,突襲一個探說是崔重晏糧倉的據點,不料落入崔重晏設的陷阱。李忠節為救人出兵。混戰之後,崔栩帶人僥倖脫身,李忠節和一隊親兵共百餘人不慎落單,被截斷退路,被迫退往附近的一座營壘。
崔重晏得知消息,親自帶人包圍營壘。萬幸營壘依山而建,十分堅固,且入口險絕,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崔重晏一時也難以攻破。
「崔將軍數次領兵返回,想要破開包圍救人,奈何重重把守,他也受了傷,又擔心鹿關空虛,萬一有失,只能暫時先退回守關。」
「他說他也沒臉再見公主與李刺史的面了,如今只求能救出小將軍,等他殺了仇敵,大仇得報,他便自刎謝罪!」
「假使被困,他們最長能堅持多久?」李霓裳壓下心頭因這個消息而帶來的驚懼之感,問道。
「那地原本常設十來人,作日常守望而已,儲備有限,最長恐怕只能堅持半個月!」
李霓裳片刻也未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李長壽所在的平城。
隔日,她便快馬抵達數百里外的平城。
更夫敲響子時的梆聲,老將軍身上的戰甲在月光下泛起冷霜。為了不影響軍心,數百里外的那個消息,並未在這裡傳播開來。
當李霓裳被迎入大帳,解下披風,向著對面的老將軍深深下拜謝罪之時,這個素來剛猛的老者,眼裡也開始淚光閃爍。
他避開李霓裳的大禮,請她起身入座,拜道:「此事我已知曉,不能為我孫兒影響大局。原本我們的兵馬便不及對方。他此次出兵,稱十數萬之眾,若是分散兵力過去解救,反而正中崔重晏的下懷。他趁機集合來攻,此地萬一失守,他便可直驅武節。倘若那樣,因小失大,這幾年裡公主與老朽的心血,便都將付諸東流!」
「刺史!」幾名他跟隨他多年的副將忍不住失聲喊道。
「忠節他才十九歲!他可是刺史唯一的親孫!」
李長壽鬚髮尚沾塵土,抬臂阻止眾人,鐵甲鏗然作聲。
「《六韜》有雲,#039將受命之日,忘其家#039,自先祖入漢地以來,族中男兒戰死之地,便是埋骨之處。今犬孫被困,生死當交天意。即便絕嗣,九泉之下,亦可告慰列祖英靈!quot
帳內氣氛死寂片刻過後,一名副將上前行禮道:「可否……」
他遲疑了下,看著李霓裳,吞吞吐吐道:「可否向裴家求救?咱們與他們並無怨隙……距離咱們最近的應州,便有他們的駐軍。倘若他們願意,以最快的速度,半個月內,救兵應當可以趕到……」
三年前,那場震動天下,後來被世人傳講過無數個版本的潞州之圍過後,裴世瑛立刻全力應對北境之敵。
世人都講,他將震天的怒氣盡數撒在了來犯的北敵身上。安木岱本以為能借天王之壓利於作戰,誰知天王猝不及防撤軍,又遭遇憤懣至極的裴世瑛。一戰過後,不但沒得便宜,反而被打得後退了三百里,將原本從孫榮手中占來的應州也丟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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