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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當年請到的那位御醫也確實沒有說錯,除非養蠱之人, 知源頭為何, 才有可能精準用藥,換成旁人,連蠱源都不清楚,又怎可能徹底解毒。最好的情況, 不過也就如裴家君侯一樣,落作暗疾,隱患終在。

所幸, 李霓裳對弩頭上的淬毒並不陌生。早年起,她便曾多次見胡經飼養蛇蠱。

此刻再聯想他臨終前說的那一番關於小金蛇的話, 李霓裳有了一個推斷。倘若她猜測沒錯, 小金蛇屬,是胡經近年才養出來的他一生里最為得意的蛇蠱之王。而據白氏之言,紅枝折至少是二十年前就制出的蠱毒了。那麼, 是否可以認為, 能克小金蛇毒的藥,應也能解紅枝折?

李霓裳想到了龍蘭丹。

此藥固然不能完全解去小金蛇毒,但是, 用來解紅枝折毒,是否足用?

似裴家長兄這樣的情況,除他命硬之外,也可以說,是有幾分上天眷顧在的。

所謂紅枝,便是紅肢,隱喻赤龍鱗爪。「萬古相思紅枝折」,可作即便天上神龍中此蠱毒,亦逃不脫隕亡,終徒留遺恨之解。

幸運的是,他中毒時,紅枝折已存了將近十年。蠱毒貯藏得再好,毒性也已大為消減,否則,只怕當時他便已是去了。

李霓裳思索之時,白氏在旁是一聲也不敢發,只屏住呼吸等待。

裴世瑛亦靜待了片刻,觀她半晌不動,以為她也與此前來過的醫士一樣,並無確切診治之法。

這也在他預料之中。

他看一眼身旁神色緊張的妻子,不欲叫李家公主為難,更為撫慰愛妻,便發了聲,微笑道:「公主直說無妨,不必有任何顧慮。其實最近這兩年,我幾未再有不適,一切行動也是如常。只是這回意外,方引發舊疾。等養好了,往後我必加倍小心,便再不會有事了。」

這話說到最後,其實已經全是說給妻子在聽了。

白氏轉向他,二人四目相交在了一起。白氏看見丈夫微笑的目光里,分明含著幾分內疚與歉意。

夫婦之間的一些往事,剎那浮現在了心上。

已是過去多年了,從前與他相識相交的舊事,卻仍如此鮮活,仿佛種種,就在昨日。

成婚多年,她最恨的,便是在他那裡看到有任何對她的歉疚之意。

當初分明是她強行要嫁他的,與他何干?

見他竟還是不記上回她一走半年的教訓,白氏心中甜蜜,卻又被惹出幾分心酸,忍不住眼角微微發紅。

裴世瑛看見了,立刻轉向看去仍在發著呆的李家公主,待開口結束診治,他好安慰妻子,卻見對面的少女仿佛自言自語,忽然點了點頭。

夫婦對望一眼。白氏立刻示意丈夫勿打斷她。

李霓裳又思索了片刻。

她手頭還剩幾顆現成的龍蘭丹,並且,上次被接去青州前,為日後煉藥所需,也從那裡帶了培植並炮製過的美人蘭原材。這些東西,她向來是隨身的,這次也不例外,全妥善保管在陪嫁的近身箱籠里,東西都在。

倘若用在裴家君侯身上,劑量自然不能與自己一樣,須謹慎嘗試,再據效果調整。

況且,如他那樣,蠱毒已是年長日久深入腑臟,更不可驟下猛藥。但只要路子對,慢慢調理,如抽絲一般,假以時日,應當便能徹底祛盡餘毒了。

李霓裳思索完畢,執起白氏準備的筆,蘸墨在紙上寫下她方才所思,包括她對毒物的判斷,如何用藥,也簡單提了下她與那位老者的緣分,告訴二人,對方極有可能,就是世人口中的那位「毒師」胡經。

實話說,一開始在李霓裳提出要為丈夫診治時,白氏並不敢抱過大希望。實是這些年經歷過太多次的失望了。她怎會想到,眼前這位看起來最不像是能解毒的年輕女郎,竟有著如此一番特殊的經歷。

饒是白氏十來歲起便隨家人走南闖北,早便練出逢變不驚的本事了,此刻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幾乎不敢相信,忘情地撲向丈夫,緊緊地抱住了他。

「裴郎!你看到了嗎!她竟是那個毒師的徒弟!太好了!太好了!」說著,目中已是忍不住淚光點點,全是喜悅。

裴世瑛已是許久未見妻子顯露出如此小女兒般的歡喜情態了,自然深受感染。只他畢竟沉穩,當著別人的面,也未過多表露,只輕輕環住妻子,掌心輕拍她的後背,以此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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