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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過後,屋內再無半點動靜。裴曾無可奈何,出來以少主宿醉未醒的藉口,將人先打發了回去。

整整一日,房門始終緊閉。裴曾急得在外團團轉。等到快要天黑,他思忖著白天得知的事,再也忍不住,又上去拍門。本以為少主依舊任性不理,不料門卻應聲而開,原來閂已移除,少主也起了身。

他的一頭烏髮凌亂散落,身上只鬆鬆地套了件白色衩衣,盤膝坐在榻上,身形一動不動,似已如此很久了,也不知他在出神想甚。

永安招手,驛館裡一直候著的婢女們便入內服侍。眾婢送入盥洗之物。裴曾命人都退下,將門關了,親自服侍裴世瑜淨面,低聲道:「事情我都知曉了。白天齊王夫人打發那位瑟瑟娘子過來,送來謝禮。原來先前那位小娘子,不是崔家的女兒……」

裴世瑜不言,只下了地,屈身俯在銅盆前,自顧掬水洗面,銅盆內的清水在他的手掌間不斷地發著攪碎的嘩嘩之聲。

老管家望著他的背影,暗嘆口氣。

今日他才完全領悟,昨夜回來後,郎君為何反常至此地步。

若是沒有看錯,郎君應對他所救的那位女郎頗有好感,奈何造物弄人,此女先是認識崔郎在先,二人關係看似不淺,後竟然說,不是要與郎君定親的崔家女兒,而是齊王夫人那邊的一個無干之人,想是哪位舊日宗室遺留下來的女兒。

陰差陽錯,徒呼奈何!

裴曾遲疑了下,終於說道:「郎君,你若改了心意,不願娶崔家之女,也是無妨,不必勉強。出來前,君侯特意說過,他並未允諾齊王,咱們還是可以改口的,郎君千萬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裴世瑜抬起濕漉漉的一張臉,睜目,接過老管家遞上的素巾,緩緩揩去俊面之上不停垂落的晶瑩水珠,轉頭道:「就照原定那樣,我還是娶崔家女兒罷。」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

「勞煩阿伯,明日便去尋齊王商議,儘快將事定下,如此,我也好早些回去!」

說罷,他將半濕不濕的素巾扔在銅盆里,整好儀容,邁步走了出去。

第19章

裴世瑜命隨從勿來,獨自牽馬出了齊王府,遇一隊夜巡士兵,打聽到右將軍的宅邸,找了過去,被告知右將軍今夜在城外防營內巡夜,便照指點再去。

青州城雖有宵禁慣例,但他卻是齊王親自出城迎接的貴客,城門官怎會攔他,自是放行。他打馬出城,來到了右軍防營,遠遠見轅門周圍火杖光動,門外停了幾匹馬,再走近些,便認了出來,那領頭之人,正是昨日在筵席上見過的齊王世子崔栩。

觀崔栩仿佛面帶慍色,來者不善的模樣,裴世瑜遲疑了下,停馬未再前行。沒片刻,崔重晏快步走了出來,向崔栩行了一禮,問他何事。

崔栩揚手,將左右悉數屏退之後,冷聲道:「我聽聞,是你過去將人接回來的?」

崔重晏仿佛早便料到他的來意,應道:「世子怕是有所偏聽了。怎會是我一人?瑟瑟娘子亦在。我不過擔起護衛之責罷了。當時出事,義父與夫人焦急萬分,世子又不在近旁,我再不去,難道坐看她落入險境?若是那樣,待世子歸來,恐怕又要怪我罪了。」

他這話應得,不卑不亢,實在叫人捉不到任何可指摘處。崔栩惱羞起來,一頓:「姓崔的!你一向巧舌如簧,我說不過你。父王遭你蒙蔽,我卻知曉,你絕不是什麼善人!你若以為你如此便可瞞天過海,那便是痴心妄想!我問你,怎就如此巧,上回她來,也是你去接的?若不是你從中作梗,為何我與她的婚事遲遲不見進展?父王先前分明已經應許過我,將她許配於我!她已是我的未婚之妻!」

他冷笑:「莫不是你看她花容月貌,便也見色起意,從中作梗?你到底在我父王面前都說了什麼!我告訴你,她身份貴重,就憑你,一個喪家之輩,也想染指?」

崔重晏竟也不怒,只道:「世子自重。想知我與義父都說過甚,你自去問便可,來我這裡又有何用?天色不早了,我今夜親自巡營,軍務在身,世子也早些回罷,免得晚了,又惹義父生氣。 」

言罷,他行禮,便待轉身回營。

他字字句句,看似恭謙,實卻沒將人放在眼裡。崔栩怎肯如此干休。

他憑著直覺,總覺自己婚事不順,與這父王的義子脫不開干係。此次公主出了如此大的意外,出力者竟不是自己,而是此人。更不用說,戴厚的人頭尚懸城關,軍士皆言右將軍之功。

這一口氣,他如何忍得下,猛然拔刀,呵斥崔重晏決鬥。他的隨從如今早就得過田敬叮囑,不敢再隨他了,急奔上來勸阻,對面右軍里的人遠遠看見,當即也沖了出來,一時,轅門口喧聲大作,紛紛攘攘。

裴世瑜未等聽完,便悄然轉身,牽馬離去。

他再不想多聽半句關於那女郎的事了。

昨夜起,他在羞慚與自責中輾轉一夜,又經歷一個白天的苦思,終於霍然開悟,下定決心,盡數摒棄不該有的雜思,歸他當行之道。

唯一仍覺掛心的,便是他那日的狂妄之舉,無禮至極。

對李氏女的諸多冒犯,只能作罷了,他如今也不可能再尋她私下見面了,隨她如何做想,皆是他該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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