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蘇念麟發出一聲悶哼,抬手按住她在自己腰間作怪的小手,壓低著嗓音在江妤耳畔道:「宛宛莫要胡鬧。」
沙啞中暗含著情慾的嗓音令江妤身子一僵,她從蘇念麟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掌,隨後掙扎著從他懷中出來,故作鎮定地望向江子安,「哥哥,溫姐姐的信中寫了何事?」
聞言,江子安笑意斂去,抬手將那竹筒拋給江妤,她取出其中信件,一目十行,頓時臉色驟變,目光掃過四周,瞧著那喧鬧的人群,江妤自知此地不是交談之地,便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取過一側的茶壺為三人倒了一杯熱茶,而身側的那對小情侶已然離去,如今正是兩位中年男子落座於此,身著紅色官服。
江子安瞧見兩人,便側身而坐,似乎不想那二人瞧見自己的正臉。
「今日那北疆消息傳來,陛下震怒,也不知那鮮卑究竟意欲何為?」
「林大人可知陛下意思?」
「我瞧著陛下應當是主戰,秦大人不知王相有何高見。」被稱呼為林大人的男子,手掌覆在桌上,輕聲道。
「可王相一力阻止,如今國庫空虛哪有餘錢去打仗,不如以王相所言尋一位重臣千金,封個郡主和親便是。」秦旭抬手接過林辰遞來的熱茶,輕啜一口,身上的寒意逐漸驅散。
「那王相可有人選?」
「自然是有的,原本挑的便是江府那位千金,奈何她剛回京便與人定了親,王相那日可氣壞了,我聽相府的下人說,那日王相將書房裡的東西都砸爛了。」想到此處,秦旭眸中滿是後怕,他始終不明白為何王相總是在針對江府。
聞言蘇念麟眸色一厲,便要起身,卻被江妤攔住,小手探入蘇念麟手掌之中,輕輕撓了撓安撫他暴怒的情緒。
「那如今那江府千金定了親,王相可還有備選之人?」林辰目光掃過四周,最終落在江子安身上,端起茶杯藏住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備選倒是有一個,只是此女身份不凡,多半不會任由王相擺布,故而王相的計劃便是用計將與江姑娘定親的那位男子除去,以此宣揚江姑娘克夫之名,到時候京中無人敢娶江姑娘,到那時他再與陛下提及和親一事,那不是水到渠成,雖可惜了江府如花似玉的姑娘,但以她一女子換取兩國的和平豈不妙哉。」說到此處,秦旭倒也覺得王相此計極好,若只犧牲一女子便能免去一場戰爭,確實合算。
沉浸於自己的世界,秦旭並未發覺林辰已然起身,站到了江子安身側,「答應江少卿的事,下官已然做到,還望少卿莫忘了與我的承諾。」
說罷,林辰一拱手抬腳便往茶鋪往走去,全然不顧落在身後已然神色驚恐的秦旭,他望著四周皆是人,倒是稍稍鬆了口氣,想著此處人多,那江子安再生氣多半也不敢當眾對自己下手。
想到此處,他哆嗦著站起身子,扶著桌子便想往屋外走去,可沒想到他剛挪動步子,江子安走到他身旁,哥倆好似的攬住他的肩膀,帶著他往外頭走去。
秦旭神色一變便要掙扎,一不留神對上江子安冰冷的目光,頓時安靜下來,順著他的力道一同往外頭走去。
落在身後的蘇念麟眸中划過殺意,大約是那王相覺得自己毫無背景便可隨意宰殺,可他卻不知自己身上流的乃是司徒家的血。今夜他恐怕是要夜探皇宮了。
「小師兄莫怕,那王相與父親一向不對付,如今我們抓到了他的小辮子,倒是讓父親在朝中參上他一本。」江妤望著蘇念麟冷厲的神色,原以為是他聽到那人所言,王相要將他除去,心中不喜,便牽住他的手掌輕聲安撫。
聞言,蘇念麟睫羽微垂,藏住眸中的殺意,衝著江妤露出一抹淺笑,「無事,江兄已走遠,我們快些跟上。」
話音剛落,江妤抬頭望去,只見江子安扣著秦旭已然混入人群之中,當即牽著蘇念麟往門外趕去。
與此同時,接連下了幾日大雪的北疆終於迎來一個晴天,江子淮踏著積雪走到溫凝屋前,「阿凝,今日元日,快些出來我們獵到一頭野豬,如今已經送到後廚處理。」
隨著吱呀一聲,溫凝披著潔白的斗篷推門而出,身後跟著同樣一身白色斗篷的阿眠,「仵作可有查出什麼線索?」
「今日元日,不談公事。」
北疆雖不如京城繁華,但家家戶戶亦是掛滿了燈籠與桃符,熱鬧非凡。
「溫將軍新年好。」
「溫將軍這是我家中新釀的高粱酒,您嘗嘗。」一名少年黝黑的臉上帶著一抹紅暈,飛快走到溫凝身旁,將手中的高粱酒塞到她手中,又飛快跑開。
……
落在溫凝身後的阿眠瞧著這般場景,心中艷羨萬分,「這北疆人倒是十分敬重你。」
「那是自然,在我父親鎮守北疆前,此處一直便是溫家駐守,數年前阿凝的兄長在戰場上失蹤,便是阿凝臨危受命,踏上戰場將鮮卑人打回老巢,這北疆都是溫家用血汗打下的。」江子淮眺望著遠方,不多時焰火在天邊炸開。
北疆的百姓頓時歡呼一片,圍場上篝火燃氣,眾人圍城一圈載歌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