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清乖乖轉身,背對著褚纓。
褚纓起身,提起裙擺上前去,從袖口拿了個藥瓶出來放在桌上,站定在他身後,伸手將他衣衫解開。
「什麼罰不罰的,我不是這樣的人……你背上傷還未好,我給你上藥。」褚纓聲音柔下來了一些。
藥物抹在後背,格外清涼。李連清不由得心下一軟,回頭看過去,見對方眉目認真,不似作假。
「……我自己來便好。」李連清道,「殿下把藥給我吧。」
褚纓沒拒絕,輕輕笑了笑,抹完藥便把藥瓶給了他。
此事就這麼過去。
二人之間的氛圍好上許多,沒跟剛成婚那幾天一般劍拔弩張,那幾日,連帶著府內下人都膽戰心驚,生怕昌寧殿下一個不高興便砍了他們。
從前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那人死得可慘了……
總之,如今駙馬適應了下來,他們的日子,也好多了。
不用擔心殿下會心情不好發脾氣,從而牽連到他們了。
其實褚纓也不知道為什麼,李連清忽然認認真真認了錯,而且十分聽話。
從強行把李連清搶回來開始,褚纓便已經做好了他會鬧脾氣的準備,大婚之夜,如她所想,李連清並不聽話,還試圖走出公主府。
可她沒想到,在妥協之後,李連清再也沒有任何忤逆之舉,她也沒有其他的線索。
這天,聽雨閣有客到訪,止期與戾期去閣中處理事情了,褚纓閒著無聊,便到了李連清住所,敲了門。
李連清喜著一身白衣,這與從前的季卿一樣,褚纓喜歡看他這一件件款式不同的素衣,穿在身上,她瞧著,也高興能看到這般沒見過的季卿。
季卿若不是那般身世,也該是這樣的貴公子。
「殿下怎麼來了?」李連清朝她笑了笑,側身請她進門。
褚纓進門坐下,望著他越發溫柔的眉眼,道:「你倒是安分,怎麼不想著逃走了?」
李連清也到桌邊坐下,給褚纓斟茶,輕言道:「殿下說笑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是那麼不識趣的人,殿下供我吃穿,我感激不盡。」
褚纓接過茶杯,輕笑一聲,眼睫微抬看著他眼睛:「不想去按察司了?」
李連清沒有停頓,沒有其他的表情,只道:「總有機會的。」
褚纓微微一笑,抿口茶水。
這李連清……
有貓膩。
雖說這樣的他,褚纓挺喜歡的,也想要他一直這樣,可褚纓知道這不可能,也不信他真會服從。
室內靜謐,無人言語,只有杯盞時不時與桌面相碰的聲音。
忽的,褚纓輕輕開口:「這幾日藥都上了嗎?」
李連清一頓,放下杯盞道:「上了。」
「是嗎?」
褚纓站起身來,行至李連清身邊,手搭上他肩膀,笑道:「來,我看看你的傷如何了。」
李連清藏在袖口的手緊了緊,避開她自上而下的眼神,沒動作。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褚纓沒回答,手滑下去,抓住他手臂把他拉了起來,摔在榻上,聲音冷下去:「磨蹭什麼,自己脫。」
桌上的杯盞因這動靜顫了顫,其中茶水潑了一圈。
李連清垂睫,攥緊了拳頭,深吸口氣,解開自己的衣帶,衣裳從肩頭滑落,褚纓一步步逼近,在衣裳落下之時捏著他肩頭,迫使他轉身過去背對著自己。
背上的傷疤的確已經好了許多。
結的痂,快掉光了。
褚纓抬手輕撫,感受著那重新光滑的皮膚,忽而笑了一聲:「的確是快好了。」
李連清果然……
沒用她給的藥。
她給的藥,才不是讓傷疤快快好的呢。
此時門外腳步聲漸近,有人敲了門。
「殿下,在嗎?」
是止期的聲音。
褚纓鬆開手走到門口,開了門,止期便遞了信紙過來,褚纓接下,關上門後悠悠踱步,看著紙上筆跡,看到最後,不由得笑出聲來。
彼時,李連清已經將衣裳重新穿好。
他抬眸望去,恰巧看見紙張上的印章——正是與那閣主一行人衣上的印記一樣的。
只看了一眼,李連清移開雙眼。
沒一會,他又望過去,見那封信被褚纓折好,非常寶貝的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李連清再次撇開雙眸。
褚纓看完了信,來回踱步片刻,眼眸忽而轉到李連清身上,問:「聽說,你家中兄長,有一位做了游醫,在江湖中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