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時半會仍拿不準這小師妹的人設,離清緣不敢貿然回話。
就在這時,她一直沒動靜的傳音蠱蟲忽有了些反應。
心蠱和靈紙都還被離清緣扔在了城主府的房間裡,來到這裡後,她用了好幾次傳音蠱蟲試圖感應檐如歲,卻不知是幻境的禁制太強大,還是二人距離太遠,始終沒成功。
直到現在。
傳音蠱蟲顯示的聲源蹤跡來自霽歸語家的方向。
「...大師兄」,離清緣硬著頭皮,叫了聲厭拂滿後道,「我回去的,只是我...來這裡後新交了個朋友,她遇上了點麻煩,我現在想去看看她。」
以厭拂滿怕麻煩的性格,她猜對方只會擺擺手叫她快走。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說完這句話後,又飛速往下接話:「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大師兄你不用跟著我一起。」
「什麼麻煩?」厭拂滿略掀起一雙鳳眸,似笑非笑的目光投過來。
...這怎麼說呢?
說她的「朋友」從路邊撿了個野男人回來?並且是個危險的野男人?但她也沒辦法解釋她為什麼知道對方危險啊!
第27章
事實證明,離清緣預估錯了。
幻境裡的厭拂滿很熱心,聞言揚一揚眉,便非要跟她一道去霽歸語的家中。
讓檐如歲和厭拂滿見面?這也太容易出事了。但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名正言順讓厭拂滿離開。
最後,她只能一面領路,一面心裡開始編造一套能說服檐如歲的說辭,比如幻境給她和厭拂滿派發了師兄妹的身份,他們倆不一起行動才不
正常。
海淵村本就小,兩人如今站的位置便分外巧,隔著潺潺春溪遠眺過去,剛好就是霽歸語的家。
離清緣指一指溪岸對面的那間紅磚屋舍,叫起厭拂滿來已很自然,「師兄,我朋友就住在那。」
她不死心,還試圖掙扎一下:「要不你就在這等我?很近的,我去去就回來。」
「很近?」厭拂滿笑一聲,神情促狹,「這裡可沒橋,你是指游過去很近嗎?」
...什麼意思啊!她不能御劍過去嗎?就算不能御劍,她也能走回去吧!
但想來負雪宗都是劍修,那她這個「小師妹」應該也是劍修吧。離清緣伸手摸了一摸腰間,卻發現除了那枚水碧色鈴鐺,其他什麼都沒找到。
...她劍呢?
這秘境,怎麼做身份也不做齊全啊?
「接著。」厭拂滿一抬手,竟是把自己腰間的滄海劍解了,像扔什麼不值錢物什一樣頗為隨意往她懷裡一拋。
離清緣接住劍,低頭看去,竟產生了些恍如隔世之感。
一脈水碧長波縈繞,她本能想抬手一撫劍身,卻微一掀眼瞧見厭拂滿正唇邊噙笑看著她後,倏然止住了動作。
她哎呀一聲,走過去,把劍遞迴給厭拂滿,說:「滄海又不認我,況且我學藝不精,還是師兄來御劍吧!」
厭拂滿的目光落下來。
一寸一寸從她臉上碾過去,像要把她神情的每一絲變化都捕捉到。
離清緣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頭皮都在發麻。
好在這樣極具壓迫感的緊盯沒有持續太久。
這樣一段寂靜後,厭拂滿終於懶洋洋應了聲:「好。」
*
其實以厭拂滿的能力,他是能直接在溪水面上穿行的。不過帶著一個離清緣,他還是御了劍。
重生歸重生,多年來的習慣卻很難更改。
繡了明月滄海紋的雪白衣袍裹住的腰肢勁瘦纖細,一塵不染的謫仙風姿,同厭拂滿一道站上滄海劍的那一刻,離清緣本能就想伸手去攬對方的腰。
但就在她手要碰到厭拂滿腰肢的那一瞬間,理智及時回籠,她猛然收回手,乾脆把一雙手往後一背,唯恐自己再做出什麼不太好的舉動。
「師妹,你這什麼姿勢?」
御劍過春溪,速度極快,不過頃刻便抵達了對岸,霽歸語的家就在前方一些。厭拂滿轉頭看她,嗤一聲,說起話來氣死人不償命:「不知道的以為你在被夫子罰站。」
離清緣還保持著雙手背後的姿勢,春時溪水澈如明鏡,她聞言朝裡面瞥了眼,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那僵硬得一動不敢動的架勢,確實很有學堂里被夫子罰站的感覺。
「師兄你有所不知,這樣——」離清緣大腦飛速轉動了一下,冷靜回,「有助於保持平衡。」
蠱蟲的聯結愈發近了,她每往前走一步,就愈能感知到檐如歲的存在。
看起來對方真的在霽歸語的房舍里。
不過不知道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