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黑衣蒙面,那幾人隱在圍觀的人群里。
此時鬧事的人和安平縣主走了,段雲鶴來後,在明墨的示意下,越影開始清場。
明月樓的熱鬧不是誰都能看的。
那幾人便是逆著人群,手裡拿著一根短而直的棍,當頭向明墨敲來。
這就是聲音所說的刺殺啊?明墨一時沉默。
若只是如此,是根本刺殺不了她的。
別說刺殺,連到她跟前十步都做不到。
事實也是這樣。
明墨旁邊明面上有越影和十來個明月樓內歸屬天字堂的護衛跟著,暗地裡還有以月三月十四為首的月衛。
早在那幾人逆著人群踏出第一步時,就有天字堂的護衛上前,不費半點功夫就卸了他們手中短棍再踹倒在地。
明墨靜靜看著,看一眼那邊站著面色變幻的段雲鶴,有點想笑。
但她笑不出來。
比笑容先一步出現是熟悉無比的痛感。
自四肢百骸湧出,而後流水般散開,有如蟲子在啃噬,從骨骼到血肉,周身無一處能夠逃避。
剛才還能看到的曲齡幽一下就模糊了。
眼前一片黑暗,四周熱鬧的聲音隨之遠去。
喉嚨腥甜一片,她垂著頭,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ldquo主上!rdquo
ldquo主子。rdquo
ldquo明墨!rdquo
過了不知多久,明墨才隱約聽到了圍繞在四周的聲音。
ldquo陳大夫,你快來給明墨看看。rdquo
ldquo小高,百草堂里有百年人參調配的參丸,你去拿來。rdquo
ldquo剛才那來歷不明的幾人,越影,你搜查一下他們身上帶了什麼東西。rdquo
ldquo還有周圍的人,最好也排查一下。rdquo
ldquo嗯,也包括段少莊主。rdquo
女子的聲音清冽動聽又平緩堅定,極有力度地安撫住慌亂的人心。她有條不紊安排著事情。
明墨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她拿著瓷瓶走來,白皙的手心裡托著一顆黃褐色的丹丸。
她看過來,正對上明墨的目光,清澈如湖水的眼睛裡掠起一絲喜意:ldquo你醒了。正好,把這顆參丸吃了吧。rdquo
以百年人參為主藥材,再輔以其他安神靜心的副藥,調配出來的丹丸沒有副作用,什麼人、有什麼病都能吃。
明墨沒有錯過她眼裡的擔憂。
她有些怔,精神還恍惚著,開口說的是:ldquo你擔心我啊?rdquo
曲齡幽也怔,不知道明墨為什麼第一句問的是這個,好像她的擔心很重要似的。
她伸手,邊擦去明墨唇角血跡,邊無奈道:ldquo當然擔心啊。死在百草堂門前多不好。rdquo
ldquo張嘴。rdquo她將那顆參丸遞到明墨嘴角。
ldquo百年人參調配的,很貴的。rdquo她強調。
明墨動動嘴,想說吃了也沒用。如果真的很貴,還是別浪費比較好。
曲齡幽眼疾手快,借著她嘴角露出的縫隙直接就把丹丸給她塞進去了,動作無比利落果斷。
明墨:ldquohelliphelliprdquo
她閉上眼睛緩了緩。
也許是參丸起了效果,也許是那陣痛苦過去了,再睜開眼睛時她感覺沒那麼虛弱了。
似乎是再一次從鬼門關上被拉了回來。
她看向旁邊。
刺殺那幾人的外衣早被扒了丟在地上,他們帶的東西很少,襯得那塊刻著ldquo流雲rdquo二字的腰牌格外顯眼。
曲齡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段雲鶴順著曲齡幽的目光看去,看到流雲腰牌時臉色微變。
ldquo少主。rdquo那幾人也知道自己暴露了,跪在地上不敢再動。
ldquo明墨helliphelliprdquo段雲鶴不得不看向明墨。
明墨也在看她。
時隔十年,她第一次認真看向想起過往、還是流雲山莊少莊主的段雲鶴。
錦衣華服自不必說。
明墨將十年前的段雲鶴和眼前的段雲鶴拿來做對比,得出來的結果是沒有什麼大變化。
段雲鶴生來就高貴不凡,一路錦衣玉食地長大,什麼東西都不缺。
流雲山莊也和明月樓不同。
作為少莊主的段雲鶴讀書習武,前路光明、心性平穩。
十年的沉寂沒給她造成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