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很熱鬧,也很明顯。
明顯到不用動腦就知道他們是來鬧事的。
但知道歸知道,百姓大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見到這些人就不敢再上前來了。
百草堂的生意肯定是會受到影響的。
明墨皺眉。
旁邊的雪青繼續跟曲齡幽說:ldquo小姐,這已經是第十一起了。rdquo
第十一起前來鬧事的人。
明墨看後方一眼。
隱在不起眼處的月十四會意,腳尖輕點消失在人群里。
曲齡幽則不緊不慢上前,在百草堂的人起身相迎後站在門前最顯眼處,小聲問了那坐堂大夫後開口,聲音平緩有力。
說藥材受潮發霉的她細數這十幾日降雨情況,證明沒有受潮發霉的條件,又讓夥計拿出堂內同一種藥材的所有餘貨來對比。
說庸醫的她拿著方子據理力爭,一一跟那人所說的病症對比。
說調換人參的她問那人是何時何地怎麼採到的,不動聲色從他回答里準確抓到破綻。
三言兩語,扭轉局面。
不多時那些來鬧事的人就啞口無言,只能垂著頭離開。
明墨靜靜看著她。
在她看來那些鬧事的人手段稱不上高明,但曲齡幽剛到就能做出這樣的反應helliphellip
比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眼神幽遠,順著眼前女子銳利明亮的雙眸,想起許多年前上元燈節,花燈明彩,年少的曲齡幽坐在酒樓的二樓,也是這麼跟對面人說話的。
當時她是在談生意。
離得遠明墨聽不清楚她說的話,但她說話時的自信果斷輕易能隔著距離感染到別人。
一雙眼睛比天上盛放的煙花還要漂亮。
眼裡光芒璀璨,亮過四周花燈搖起的燭火。
明墨還能想起那一刻路邊孩童拿著爆竹玩耍的聲音。
爆竹爆開的轟動,正如曲齡幽看來那一眼。
那一年她才十五歲,那時她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只知道看著那女子心裡就很歡喜,很想跟她說說話。
而現在,她只要想跟曲齡幽說話,就真的能和曲齡幽說話了。
明墨忍不住唇角上揚,眉眼都生出歡喜。
然後她將看曲齡幽的目光移向那些鬧事的人。
他們離開時都自以為隱秘地看了上方一眼。
她抬起頭,正看到百草堂對面建築的樓頂,有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坐著,以看熱鬧的姿態看著百草堂,眼神輕蔑傲慢。
在對上明墨眼神時,她的輕蔑傲慢變成了心虛,並且把頭縮回去了。
那女子她不認識,應該也不曾見過。
但明墨憑藉直覺知道她跟這些鬧事的人有關係。
她看向越影。
越影輕飄飄上了對面頂樓,再回來時是抓著那女子的肩膀落地的。
ldquo你放肆!知道本縣主是誰嗎?rdquo那女子對越影的舉動很不滿,但在看向明墨時眼睛亮亮的。
明墨眉頭皺得更深了。
曲齡幽站在旁邊看那女子,唇角含著笑意,跟在看熱鬧一樣。
月十四在此時回來,小聲跟明墨說:ldquo主子,這些人來鬧事,是安平縣主指使的。rdquo
至於安平縣主為什麼要這麼做mdashmdash
她看曲齡幽一眼,再看看自家主子哪怕蒼白沒有血色也很好看的臉,繼續道:ldquo她自稱仰慕您,認為夫人她只是商人配不上您,於是想要給她點顏色看看。rdquo
月十四說完遁到一邊。
明墨:ldquohelliphelliprdquo
她看向安平縣主。
說是縣主,其實五年前燕朝皇室殺得親王郡王所剩寥寥,這安平縣主的權勢倒也沒有那麼大。
仰慕?
明墨在心裡默念一遍,感到荒謬:ldquo你仰慕我,所以就指使人來我夫人的鋪子前鬧事?rdquo
夫人?
安平縣主一下站直了:ldquo她怎麼配得上你?她只是一個商人!rdquo
士農工商,商人就是最不起眼地位最卑微的存在。
ldquo那你以為我是什麼人?rdquo明墨問她。
安平縣主不假思索:ldquo你是明月樓樓主,你十五歲就聞名天下了,你劍法那麼好,你helliphelliprdquo
她說了很多,不知怎麼在明墨漆黑沉鬱的目光里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她不解:ldquo我說得不對嗎?rdquo
她雖貴為安平縣主,卻是真的打心裡認為她是無法跟明墨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