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涯斟吟了一會道:
「那王妃先回府,王妃父兄,哦,對了,還有常樂姑娘,屬下都會代為照拂。」
說著向她歪了歪腦袋。
帘子一掀,言子邑微愣,反手將車簾一扣。
馬車交錯而過。
車輪子滾了一會兒,走出巷底,一繞彎,四衢寬綽了起來,比之前更安靜,馬蹄聲似乎在巷中串來串去。
言子邑此時才微微撥開一寸車簾,外頭青黃含接的一抹光豎打在她的眼睛上,向內一探的神色:
「你這算是『險中求勝』嗎?他們兩個但凡誰要往馬車裡探一探臉,怎麼辦?」
第94章 爍光「從何處而來?」
那一束光透過她棲在他身上。
像在他身上留了一寸神來之筆,暗中的一豎亮,從他胸膛的左側劃下來。
路過他隨意交疊著的小臂,他的背倚在馬車上。
那束光隨著馬車走,不是很穩定,他的右眼顯得有些閃爍,正望著她。
這種時候,竟帶一絲慵懶。
言子邑不管他究竟知道多少,先將大哥的事說了。
觀察著邢昭的反應,顯然是知道此事,那他必有安排。
於大哥的事上,言子邑對他有絕對的信任,思路錯綜,忽然擰眉:
「我剛想到一個邏輯次序問題,李通涯是才知道劉烈曉得他是陛下的人,但他說我哥已經在水牢里呆了兩天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大概知道為什麼陛下突然對我哥用刑,而且選擇的對象是我哥而不是言侯……」
那日從荀衡府上回王府,本來要在馬車裡說紅蓮一事。
卻被督軍督府和城防指揮營的一群「散兵」打斷,那日打斷給她的直覺讓她不舒服,甚至讓她一度猶豫要不要在那個時間點同靳則聿說洛城還有紅蓮的事。
現在想來,那日傍在馬車邊上的正是王府護衛營的老五,也是老五去安置的紅蓮。
雖然結果還是一樣,但不禁讓她感覺有些悚然。
言子邑將前額的頭髮往後撥了一下,
邢昭坐在馬車裡,眼神微微下移。
言子邑也順著他的眼神微微移目。
「我問你一件事情,李通涯適才對我說,說我大伯驃騎將軍言基俉在洛城也對你動過此刑,你在水裡泡過三日,他說不知道你身子壞沒壞……你……身子後來怎麼樣?」
「王妃……你……」
「老實點,我現在沒空和你矯情。」
「沒……」
「微壞,還是完全沒壞……」
「王妃,你也……沒壞!」
「那我就放心了……」
她四指反覆摩挲了額間:
「靳則聿這畜……!」她忍了忍,還是沒罵出來:「他居然讓我承擔這麼危險的任務,我還以為他只是讓我『演一演』,他自己演的都是什麼碑前披衣的文戲,安全措施還是做得很嚴密的,剛剛簡直了,有幾秒鐘我確定——李通涯是想直接把我宰了的!」
胸骨一陣刺痛,她按了按胸骨,恨道:
「氣得我胸悶,胡卿言在哪裡?我要把他找出來,現在就和他私奔!」
邢昭笑出了聲:
「王妃問我為何在馬車內,是否『鋌而走險』?」
他收起了笑容,面色暗在馬車內:
「那我回王妃,非我『鋌而走險』,正是預備此二人『鋌而走險』。」
說著在青暗裡看了她一眼:
「怎麼?我在這裡,王妃覺得此二人能動得了你?」
他的笑輕盈疏懶,但言語間卻匿著一種別樣的張狂。
言子邑發了一會兒愣,一種感覺爬上耳際。
「靳則聿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通涯是陛下的人?這我不知道,王爺應該早有所察,李指揮是城門指揮史,緝拿探案出身,平日裡出言獻策,最能直切關要,近來屢屢顯得急躁,且要明榜發捕胡卿言,王爺便猜到,胡卿言或許知道李通涯是陛下的人,所以老秦提出『用劫之計』,他有些亂了……王爺還揣測身邊另有陛下的人,劉烈我事先見了一面,將胡卿言那把懷中刃給了他,他問,王爺能否留胡卿言一命,我替王爺答應了……」
言子邑笑了一聲。
「你還能替王爺做這個主……」
「在北地,卞虎臣也問過我同樣的話,我也替王爺答應了。」
言子邑抬眼看了他一下。
「王爺這麼多年,若什麼事都要等到萬無一失,許多良機便也錯失了。」
言子邑緘默了一會兒,說:
「李通涯有一句話說對了,靳則聿如果不篡班奪權,他手裡可能慢慢沒人了,這是王爺要選擇在這個時間果斷離京的原因,人心似水,他靳則聿如果這個局面下去,李通涯這種原本的忠屬都倒戈了,連自己王府護衛營的親信都是陛下的人,他的隊伍不好帶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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