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伊姿態親昵地摟抱著他,廝磨著他的耳際。
她姿態纏綿,咬出的字句卻越發精準,毫不留情的剖開他隱秘的癥結,「是因為你愛上了我,所以才不能接受我這麼對你嗎?」
「小貓,我說的對不對?」
拉爾斯眼瞳震顫起來,身體下意識繃緊成了防禦的姿態。
他本該順著這話承認的。
——夫侍敬愛妻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在這一瞬間,他卻本能地想去否認。
畢竟他怎麼能……愛上她呢?
可這種否認在她那雙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雪眸下,又顯得太過於蒼白無力。
拉爾斯絕望的想,如果他當初和那些哨兵一樣,早早就死在了戰場上就好了。
為什麼要讓他來經歷這些,為什麼要……是她?
「不想承認?」
凌伊溫柔地輕撫著他的脊背,低眼注視著他,語氣從容平靜,「小貓,看著我,為什麼不想承認?」
「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仇人,還是怪物?」
明明她只用了手來撫摸他,但拉爾斯依舊還是有種被她的觸手絞纏住的悚然。
她不是嚮導,沒有那種能夠查閱哨兵思維的能力,但他此刻卻依舊還是像被扒光了一樣,在她眼裡不存在絲毫的秘密。
是因為察覺到了他的態度,她才會這樣對他嗎?
拉爾斯沉默著,口腔里似乎滲出了絲絲鐵鏽味,苦澀得過分。
「不符合你們預期的外星生命,就是怪物了?」
凌伊挑起他的下巴,強迫他逃避的目光重新對上自己,「我想想,你們將我們叫成什麼……蟲族?」
「為什麼要這麼稱呼?
「是因為我們像蝗蟲一樣占領了你們的星球,還是因為這個稱呼能夠減少你們在面對我們時的恐懼?
「這聽上去會讓你們覺得自己更像是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真傲慢啊,都戰敗了,你們了解了那麼多東西,怎麼就沒有主動去了解過我們究竟是什麼呢?」
拉爾斯無法回答她的疑問。
他只是個上將,還是那種一心戰鬥,沒有機會接觸到軍務的上將。
他的軍銜只是代表著,過去他為聯邦做出過的貢獻。
黑暗哨兵是註定無法成為聯邦核心的存在,他們太容易異化、精神太不穩定了,並不適合出現在重要的崗位上。
拉爾斯的思緒亂糟糟的,啞口無言。
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更不敢去深想。
聯邦送到他手裡的資料都是他們整理過、方便閱讀的。
他們介紹了蟲族的文化、政治體系和兩性關係,卻沒有去談及過他們的來歷。
然而能夠了解到這些,對聯邦來說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他顫抖著對上她的目光,只能沉默地抿起唇角。
凌伊鬆開手,淡聲道:「去把衣服穿好。」
拉爾斯低頭看了眼堆積在腰間、因為已經濕透了而粘在皮膚上的長袍,扯動著嘴角:「……還有穿的必要嗎?」
「那就換一件。」
凌伊的語氣很平靜。
空間在她的手裡就像是玩具一樣,在拉爾斯都沒能察覺到空間出現波動時,周圍的場景就已然再次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被轉換到的地方,是他很熟悉的臥室。
拉爾斯從蟲母懷中離開,赤足踩在地上,聽話地給自己重新換上了一件乾燥的黑袍。
比起她們的種族裡。那些身形單薄溫順的夫侍來說,他穿上這種寬鬆復古的黑袍後,看上去也更像是教堂對外征戰的騎士,而非侍奉神明的貌美侍從,
「來。」
凌伊朝他伸出了手。
拉爾斯看著她,乖順地握上了她冰涼的手。
眼前的景象頓時又是一花。
這一次空間變幻後,出現的地方卻不再是房間內部。
湖水蔚藍,綠草如茵,茂盛的喬木生長在肥沃的土地上,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色。
這是與廢土截然不同的風景,拉爾斯過去只在白塔的課件中看到過。
自從成為了凌伊的夫侍後,他一直安分守己,主動禁錮著自己,從來都沒有試圖去探索過王宮。
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景色,難免覺得有些震撼。
也很困惑,擁有著這一切的她們,又為什麼會盯上什麼都沒有的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