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解衍曾如此斷言,但她仍未往這方面想過,因為滕烈太冷,實在不像是個會為誰動心之人。
正如前不久在遼東只因她露出半截小腿,對方還第一時間提醒她收好不要亂放。
這樣的人,怎麼會……
白惜時遲疑,判斷著是不是自己哪裡搞錯了,然而滕烈卻又這麼令人看不懂地望向自己,繼而良久之後,終是問出了一句,「掌印覺得我應當爭取嗎?」
很鄭重,很正式的詢問,仿佛一切便是由白惜時說了算。
白惜時卻驚愕、怔愣……無言以對。
此事顯然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片刻之後,白惜時移開目光,兀自消化掉那突如其來的波濤,待再重新望向滕烈時,聲線已然趨於平靜。
「我曾勸慰過解柔雲,天下之大,男子多如過眼星辰,何故一棵樹上吊死?」
「女子如此,男子其實亦然。今日同樣的話,送給指揮使。」
第103章
白惜時一個人出了酒樓。
在她說出最後那句話之後,滕烈點了點頭,酒精作用下男子燃起的那一時衝動,被白惜時平靜的聲線澆熄,早已預料到的結局,所以並不意外。
不過,不意外不代表不遺憾、不苦澀,胸腔之中空了一塊仿佛正在灌風,原來他也會動心,也會痛,也會在深夜之中輾轉難眠……
他想要反駁白惜時,世間之大,女子之多,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起風了。
白惜時看了眼窗外,望向對面,「指揮使,走罷。」
滕烈緩一擺首,又恢復到了先前的惜字如金,「你先走。」
男子已經習慣了注視著白惜時走遠,她背過身,他便可以去看她。
白惜時離開了。
雖然男子流露出來的是知悉、理解、豁然,但白惜時不是沒看見那濃到化不開的情緒,一旦察覺,滕烈以往的很多行為舉止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也有跡可循。
白惜時其實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但眼下,至少在滕烈面前,必須平靜。
不能拖泥帶水,情感之事如若不能給對方一個好的答覆,就要乾脆拒絕,否則對解衍不公平,對滕烈亦不公平。
她和滕烈是過命的交情,她希望他能過得好,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白惜時覺得滕烈或許只是沒怎麼同女子接觸過,又突然一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才會產生這樣的情感。
等他見識過女子的嬌俏可人、溫柔嫵媚,或許就可以放下、接納。
走到酒樓外的時候,天空已經飄起了濛濛細雨,白惜時沒有急著去通知車夫,而是兀自站了一會,盯著這黑沉沉的夜,輕輕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