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除非帝王御駕親征,掌印是很少會參與監軍的,而貴妃所聽信的方士之言,又是否也出自太后的授意?
白惜時不得而知,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與滕烈對視一眼,都明白此事不能再拖,也不能再等了。
二人分別修書一封。
滕烈寫給的是蔣寅,命他暗中查清祈王暴斃原委,萬不能引起太后警覺,繼而第一時間回稟聖上。
而白惜時寫給的是解衍,想了想,信面上最後只留下了三個字「助蔣寅」。
這個時候幾乎可以斷定祁王與定國公謀反有關,而查出祁王真正死因便相當於有了證據,應當第一時間向天子稟報,因為小皇子眼下還在太后的慈寧宮養著。
白惜時甚至開始懷疑太后照料小皇子的用心,定國公已亡,她教養皇子是為多一分自保的籌碼,還是仍然藏著謀反的野心?
越想越是心驚,但人在遼東鞭長莫及,寫完信件後,雖然心中疑慮重重,但二人還是將主要精力投入到了平亂遼東之事上。
白惜時相信蔣寅的稽查能力,也相信解衍的縝密謀略,更相信天子若是得知此事,定能未雨綢繆,平穩處置好一切。
而遼東眼下形成了一個兩難的困局。經兵書尚書劉易的前期部署,大魏軍隊已經攻下兵變士兵占據的多處城鎮,唯今只剩下金舒城這最為重要的一個據點。
按理說拿下金舒城,此役便成功了大半,但難就難在,敵國後越眼下趁亂參與其中,從北面開始進攻遼東。
如果出兵去打西邊的金舒城,那麼大本營很可能被後越襲擊,出現失守的風險,但如若專心對付後越,兵變的士兵還會以金舒城為據點,繼續向西擴張,如若失去眼下這個時機,之前劉大人的努力便會白費,遼東又要陷入一場漫長的持久戰。
分析完眼下情勢,郭明怒罵了一聲,「這他娘的後越狗賊,不僅策反我大魏將士,眼下還給咱們玩了一通圍魏救趙。」
主帳之內眾人陷入沉寂,將領們都在等待滕烈定奪,但大部分人都更傾向於向東迎擊後越,先解決外憂,然後再處理兵變內患。
白惜時亦望向此刻凝眉不語的男子。
滕烈盯著眼前的沙盤,良久之後,目光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聲音鏗鏘有力,「兩面出兵。」
此決斷一出,眾人譁然,需知眼下遼東兵力並不足以雙面作戰,若是一分為二,那就變為任何一邊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此造成的後果便是若是兩邊皆敗,很有可能讓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明日計劃返程的劉尚書聽完甚至掙扎著從病榻上坐起,堅決反對道:「此舉太過冒險,萬萬不可。」
他甚至開始不放心就這般放手回京。
滕烈尚未解釋之前,在場幾乎沒有人支持他的決定,皆是一副質疑之態,白惜時聽完亦沉吟了一會,繼而摩挲著下巴開口道:「咱家倒是覺得此舉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