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子似乎也沒在真正等白惜時的答案,看到第三個人名,眉頭一皺,此人即便朝臣再推舉,但皇帝不喜,便一切作罷。
三人名單看完,皇帝突然又問了白惜時一句,「你覺得鄒龍春如何?」
聞言看了眼左右,白惜時頓了片刻,仍是答道:「恐生事端,或有不妥。」
即便她知道說完這句話,貴妃亦有可能會得知是自己否了她的親信,但事關遼東軍民,鄒龍春此人確實不合適,白惜時不得不說。
皇帝聽完一點頭,似也認同,繼而又兀自感嘆了句,「那便二選其一罷。」
說罷沒等白惜時回答,龍椅之上的天子閉了閉眼,「朕再考慮考慮,你也先下去吧。」
「是。」
當日下午,皇帝宣兵部尚書劉易、錦衣衛指揮使滕烈覲見。
彼時白惜時並不在勤政殿內,後來還是聽在裡頭的小太監提及,劉大人在御前堅持親赴遼東,而指揮使只答覆一切由皇帝定奪,最後在兵書尚書的一再爭取下,天子最終選定由劉易前往遼東平定兵變。
這麼好的機會,滕烈為何不為自己爭取?白惜時想不明白,若是以往,她或許還會問上一問,但現在,罷了。
宣布完旨意後,白惜時路過內學堂與小鎖、趙岳一起往司禮監回去的路上,恰好迎面撞上了出宮的滕烈並馮有程。
往日見面必要熱絡打一番招呼的幾人,這一次卻不能不有所顧忌,馮有程欲言又止,望著白惜時停下了腳步。
白惜時微一頷首,「指揮使、馮副使。」
點頭示意過後,她帶著兩個小徒弟直接走了過去,沒有再作逗留。
目送著三人走遠,馮有程有些遺憾,轉頭看向滕烈,「指揮使,你可是有話要對掌印說?既然有,方才為何不叫住他?」
高大的男子沒有說話,亦或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當得知白惜時卸任東廠廠督之時,滕烈直接從椅凳中站了起來,繼而踏出北鎮撫司去便欲進宮,然而走到一半,又生生停住腳步。
既已成定局,他知眼下去找白惜時也只是徒勞,貿然行事或許還會給對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與其如此,不如揪出此次彈劾的始作俑者,徹底解決背後的疑慮。
因而他近來也一直暗中盯著西廠動向,意圖順藤摸瓜,找出是誰在將鄒龍春當做那柄借刀殺人的「刀」。
眼下人還沒有揪出,又有兵部尚書劉易毛遂自薦,滕烈對赴遼東平反之事自然邊沒那般執著。
回去的路上,趙岳見到方才白惜時與滕烈的疏離,心裡不好受,眼見快到司禮監,他叫住白惜時低頭悔恨道:「掌印,都怪我,那日若不是我衝動行事……」
「別想太多。」
聞言,白惜時勸慰,「有人想要設計於我,一次不成,還有下次,你的事只是個由頭,即便沒有他們也會另尋他事。」
廠衛聯合併非只可從趙岳之事下手。
伸手又拍了拍趙岳的肩,白惜時安撫一笑,繼而抬腿跨進了司禮監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