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罷,但求問心無愧罷。
踏下最後一步階梯,白惜時沒有撞見旁人,卻於寬敞的大道內撞見了自己的兩個小徒弟。此刻趙岳正忪怔的望向白惜時,眼神複雜凝重,連擋了她的去路都不自知。
而小鎖很快上前一步,滿是擔憂地喚了一聲「掌印」。
抬手,輕撫了下二人的肩頭,白惜時什麼都沒有說,舉步,繼續踏著這秋風,朝著安和門之外的方向行去。
而在江小鎖許多年的記憶里,都是廣闊天地間掌印那把筆直挺立的脊樑,以及漫天秋風中卓然而去的背影。
第57章
白惜時回到了宮外的府邸,天子既然讓她回家待著清醒,她便待著,總不好再留於司禮監。
連續幾日,白惜時均對外稱病沒有入宮。
她知道自己有些意氣用事,亦有與皇帝博弈的成分在,但她眼下只能用這一招去賭天子冷靜之後會不會改變決策。
出於她對天子的了解。
不過在家的日子……
真舒服啊!
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都不用做,如若不是記著熊安、姚立還被關在西廠,她眼下應當會好受很多。
不過千閔來報,鄒龍春自那日白惜時去過西廠之後已經不敢輕舉妄動,人雖然還被關押著,已經沒再用刑。
白惜時大白天裡乍然回府,府中之人均嚇了一跳,並且自此就她待在家中無所事事,眾人詫異疑惑之餘,均不敢貿然詢問。
解衍也是當晚去御前當值才聽聞白日裡勤政殿發生之事,繼而再回到府中後,大白天也不去補眠,就這麼陪伴在白惜時左右。
白惜時去哪他去哪,白惜時逗鳥他提籠,白惜時餵魚他遞食,就連白惜時去午睡他也會在外頭守著。
不過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有個人能一直陪伴確實感覺還不賴。
而且解衍也很聰明的未與她提及勤政殿之事,就是單純陪她放鬆,卸下心理負擔。
但午睡……便免了罷,何況他夜裡亦要當值。
回到屋中,經孟姑姑提醒解衍仍在屋外,白惜時走過去拉開房門。
「掌印。」
本已半靠在牆壁上假寐的男子聽見響動很快直起身,目光清透望了過來,「可是有什麼需要?」
太誠懇了,態度實在太誠懇了,誠懇到白惜時瞧著他那模樣心臟無端一頓,默了一默。
「不用叫掌印了,以後咱家也未必再是掌印。」
半晌之後,白惜時回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