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你說忘不了誰?」
一個嚴厲惱怒的聲音驟然插了進來,在情意纏綿的二人之間顯得那樣突兀,將二人驚得俱是渾身一抖。
解柔雲驚慌於被人撞見,而劉天放的驚慌,則源於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當看見來人氣勢洶洶跨了進來,劉天放第一時間鬆開解柔雲的手,繼而瞟了眼被安排在外頭把風的隨侍,見他苦著個臉望向自己便知道定是被拿住不允通報,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母親,您怎麼來了?」
他默默朝前一步,擋在了解柔雲的前頭。
劉夫人見兒子這樣的回護,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再不過來,你就要被這狐媚子迷惑了心竅!」
說罷將怒火全都轉移到另一個人的頭上,劉夫人滿臉寫著嫌惡,「解小姐,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天放才高興?你如今是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嗎?」
「你捨棄不掉榮華富貴,願意委身於一個閹人,我們劉家管不著,但事到如今,你為什麼還要來禍害我的兒子?」
「母親,不是柔雲,是我……」
「你給我住嘴!」兒子越是幫解柔雲說話,劉夫人聲音越發尖銳。
「放兒,你到底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劉夫人上下掃視了一遍解柔雲,原來看在眼裡覺得姣好的容顏,如今卻越發得妖媚。
「解姑娘,你若是能有你六姐一般的氣節,我倒敬佩。可既然沒有,能不能安分守己些,至少放過我的兒子!」
面對劉夫人嚴厲的斥責,解柔雲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透明,蒼白的毫無血色。
解家除了解柔雲之外,還有三個女兒被送至教坊司,她的六姐姐便是其中之一,在送去的第二日,六姐為保清白,便懸樑自盡了。
解柔雲聽到這,緊攥著袖口看了劉天放一眼。
他不是說他求著父親母親贖她進府的嗎?
可原來他的母親,是盼著她死的。
曾經對自己千好百好、慈眉善目的劉夫人,如今幡然變臉露出兇惡之相,解柔雲心神受創之餘,一時竟不知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劉夫人卻顧不得解柔雲受不受傷,只發現她竟還敢去看自己的兒子,不由冷笑一聲。
「果然不是親生的,解家教育了你這麼多年,就教會了你勾三搭四、不知廉恥嗎?」
「我沒有!」解柔雲抬起頭,反駁。
「放兒你給我過來!」劉夫人見她竟還敢理直氣壯回嘴,怒不可遏,伸手用力將兒子拽開,繼而朝一旁厲聲道:「姚媽媽,你今日便讓她長長教訓,知曉胡作非為的下場!」
劉天放一看要動手,慌忙之中拉住劉夫人的手臂,他自知再維護只會激怒母親,不由改口。
「母親,母親她現在在白府,你若打了柔雲要如何向廠督交待?」
「她做下這種齷齪之事,還敢向廠督告狀嗎?」
一想到當初費盡心力求來的姻緣,如今差點毀了兒子的前程,劉夫人心口仿佛都在滴血。自解柔雲進了那太監的府邸,他們一家人不知被多少人在背後恥笑,笑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更笑他們求的就是這麼個的自甘下賤的女子。